闲静少言的书真的好好看,这本《热潮》的故事情节特别意想不到,跌宕起伏,特别吸引人,《热潮》简介:一开始就说要走的人硬是呆到了最后,更可恨的是有商璟盯着,桑窈今晚一口酒也没有喝成。……
第6章
你可以继续利用我
只要商璟想,这的确是他可以做出来的事。
桑窈觉得不可理喻。
偏偏电梯已经直达顶楼,桑窈被迫走出电梯,侍者将房卡交到她手上后便礼貌离开。
偌大的走廊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一晚上过得乱七八糟,桑窈没什么争执的力气。
好在这时候洛思雨打了电话过来,桑窈索性接起。
“今晚怎么样?拉到投资了吗?”
“没有。”
“你声音怎么回事?生病了?”
“没什么。”桑窈边说边刷开门,“我明天再去拜访别家……”
“别去。”商璟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洛思雨奇怪:“窈窈你在哪儿呢?怎么有男人的声音?”
“我晚点和你说。”桑窈挂断电话。
她转身,看向商璟:“商总对我下了酒店封杀令还不够,又要让影视圈也把我拉黑吗?”
从擅自给她升房后她的敌意就很重。
商璟皱眉:“你出事我不是每次都在场。”
这是间接承认了他今晚的酒局是为她而来。
桑窈冷笑:“如果商总口中的在场就是为了看我出丑,当一个冷漠旁观者的话,那大可不必。”
“你现在就这么有骨气?”商璟沉声,“去求陈亮也不来求我,一点教训也不吃,后面怎么长记性?”
“商总这么喜欢训人不如找别人……”
桑窈后面的话都被商璟突然覆上来的唇堵了回去。
来势汹汹,像是昨晚那个吻的继续,又像是另一种惩戒。
桑窈根本无力招架。
大概是顾虑到她受了伤,这个吻商璟并没有持续很久,他及时离开,嗓音低哑:“我还能找谁?”
桑窈微微喘着气,又听他说:“你也一样,别去找别人。”
“你可以继续利用我,反正这也不是你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不是吗?”
*
直到洗漱后关了灯,安安静静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整整两个小时,桑窈依旧没有任何睡意。
她仓皇逃进房间前商璟那句话,像是把生锈的钝刀割伤手腕,疼痛不剧烈,但绵长。
她觉得呼吸都发紧。
桑窈干脆利落起了床,给洛思雨打电话。
一晚上都在等八卦的洛思雨几乎是秒接:“谢天谢地,你终于打来了,今晚和你说话的男人到底是谁?”
桑窈避而不谈,只是问:“喝酒吗?”
闺蜜情就是这样的,洛思雨主打一个有求必应。
哪怕明知道桑窈嗓音哑得不像话,喝了酒只会雪上加霜。
但这不重要,情绪价值这块儿她得给满。
半小时后,两人同时出现在一家名叫“微醺”的高级清吧。
巧合的是清吧的老板桑窈认识,在德国是金融系勤工俭学的调酒小哥,回国后不务正业转行开酒吧。
桑窈都称呼他赵哥。
桑窈长得漂亮,去酒吧也去得频繁,赵哥印象深刻,主动揽了调酒的活:“你也回国了?”
桑窈笑起来,吧台暖黄色的灯光映在她眼眸,流光溢彩的,“好久不见。”
她笑起来杀伤力十足,明媚张扬,但笑容不达眼底,看上去慵懒又心不在焉。
赵哥跟着傻笑起来,举起调酒杯晃了晃:“老样子?”
桑窈点头。
只要桑窈愿意,她可以是个很健谈的人。
她和赵哥天南海北的聊,聊国外留学的苦,又聊德国男人的帅,聊得多了,喝得也多了,赵哥脑子昏昏沉沉的,下意识问:“你今天出来,你家祁少爷没意见吗?”
在德国的时候,桑窈来喝酒,十次有九次会被祁奕成捉回去。
有次他担心跟过去看,桑窈被祁奕成拽进小巷子里扇巴掌。
祁家他得罪不起,只是躲在角落偷偷报了警。
但桑窈还是时常过来。
赵哥想桑窈一定是爱酒如命,否则怎么会明知有个家暴男友,还三番五次挑战他的底线?
但这话心知肚明就行,不该问出来。
桑窈脸上的笑戛然而止。
洛思雨瞪他一眼:“嘴巴不会说话可以送给有需要的人。”
赵哥赔笑着递给桑窈一杯威士忌:“喝酒喝酒。”
接下来就只是喝酒。
桑窈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等洛思雨意识到不对劲想劝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桑窈靠在她身上,醉得不省人事。
把醉鬼抬回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洛思雨叫了代驾,气喘吁吁地把人送回酒店,正要问问前台她的房号,结果对方得知桑窈的名字后面色比她还着急,拨了通不知道给谁的电话,又安排她们坐下等,顺便贴心的给桑窈端了杯醒酒汤。
洛思雨尚在感叹这家酒店服务的逆天,思考要不要退掉原来的房间和桑窈住一起的时候,有个男人健步如飞地走过来。
面容俊朗,神情冷冽,上好的丝绸睡衣穿在他颀长的身上就像是一场绝佳的睡衣走秀。
“辛苦送窈窈回来,接下来交给我吧。”男人在洛思雨面前站定,嗓音低沉优雅。
洛思雨上一秒还处在商璟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大厅的震惊中,下一秒又敏锐察觉出和晚间电话里完全重合的音色。
她好奇了一整晚的男人,在此刻终于找到了答案。
以至于把怀里的人给出去的动作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换了个更厚实温暖的怀抱,桑窈适应得很快。
她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商璟身上,堂而皇之地把脸埋进他颈间蹭了蹭。
洛思雨再一次震惊于桑窈的大胆,然后眼睁睁看着面有怒色的男人软了眉眼,轻叹口气,双手托起她,就这么抱着她走进电梯。
洛思雨:“……”
她现在已经确定以及肯定,名媛群里消息保真了!
*
商璟直接把人放在自己房间的主卧。
桑窈从来不在人前暴露她的软弱,就像此刻,脖颈间的红痕被她用遮瑕膏遮得严严实实,任谁也看不出她今晚险些丧了命。
她惯会伪装,说话也真假参半,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骗子。
小骗子说起甜言蜜语来天花乱坠。
他还记得她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抵死不松手时说的那句:“就让我拉着你,我一定会拉着你。你够狠心,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他信了小骗子的谎。
信誓旦旦说要拉着他的人却松了手,走了四年也不回头。
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今晚喝醉酒又是因为什么呢?
有没有那么一点,是因为他临走前的那些狠话?
商璟恶劣的想,最好是这样。
他冷静地替桑窈掖好被角,起身准备去客房,躺着的人皱着眉呢喃。
商璟弯下腰去听,她声音轻得快要揉进月色里,却还是被他敏锐的捕捉到。
“阿璟,阿璟……”
阿璟什么呢?她没说,只是无意识的呢喃。
商璟却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软下来。
他恨自己对她的轻易妥协。
小骗子醉酒后的话,又有几分真心?
*
桑窈做了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暑假。
商璟虽然当着欺负她的人面承认了她女朋友的可能性,但转头就又不承认了。
但总归她借此机会要到了商璟的qq和手机号,在即将迎来的暑假之际,也不用担心因为课业问题而找不到问问题的人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商璟的确是个优秀的老师。
他知道桑窈英语发音不好,就给她推荐了一本英文课外读物,要求她每天录两页纸的英文朗读发给他听。
短短两周,这本英文课外读物就从外国名著变成伊索寓言,最后降为少儿童话故事绘本。
最后商璟忍无可忍,给她发了一串地址:“明天过来,当着我的面读。”
桑窈当然知道自己的发音有多蹩脚。
她难得窘迫地红了脸,拿着手机问:明天几点?
商璟回复两个字:随你。
刻苦好学的桑窈第二天一早出现在商璟楼下。
等了片刻,商璟打开门。
他穿着睡衣皱着眉,起床气的架势很足:“现在几点?”
“七点”。桑窈说完也意识到不妥。
被桑家接到京城后,她平时住校,周末如非必要,她宁愿呆在图书馆也不要呆在那个家。
她知道桑家人不喜欢她,那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她还要不顾她的意愿把她接过来。
寄人篱下的她过得战战兢兢,尤其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桑欣妍正值暑假,从英国留学回来后,她几乎成了这个家的眼中钉。
她习惯了起早,却忘了这个年纪的大多数人都习惯睡懒觉。
桑窈觉得商璟下一句就是要骂人了。
谁知道他忍了几秒,只是叹口气,“吃饭了吗?”
“吃了。”随着她话音响起来的,是不合时宜的肚子叫声。
桑窈莫名其妙留下来吃了顿早餐。
都是富人区,商璟的独幢却比桑家看上去奢华得多。
偌大的家除了一个做饭和打扫卫生时会出现的保姆,就只有商璟一个人住着。
桑窈听说商璟母亲去世后,商璟就一个人搬出来,父子俩关系一直不太好。
她识相的没有问商璟的家务事。
安静吃完饭,桑窈和商璟就着沙发的茶几一起坐在羊绒地毯上。
商璟指着她那本卡通少儿英文绘本,“第八页,读吧。”
桑窈磕磕巴巴地读到一半,商璟越听越不对劲,拿过她的绘本一看,气笑了:“你是小学生吗?”
他这么问无可厚非。
绘本上密密麻麻是她标的白字。
桑窈夺回绘本,红着脸气急败坏:“谁规定高中生不能标白字了?”
她当时看起来一定很滑稽,否则商璟怎么能笑得这么开心?
眉眼弯起来,冲淡了那股矜贵疏离的劲儿,不再高高在上,是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俊朗少年。
桑窈生气也不忘当舔狗:“笑吧笑吧,看你长得帅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商璟总算止住了笑,只是话音里还掺着笑意:“没学过音标是吗?我教你。”
商璟认真起来又是另一种帅,不过那时候桑窈已经没有心思欣赏美色了。
音标简直打开了她英语世界的新大门。
学会音标后英语并没有那么难了。
等桑窈适应了,商璟又开始带她看英文电影,先是带字幕的,后来又是不带字幕的。不带字幕的看起来十分吃力,但桑窈开始享受文字带来的魅力了。
这个暑假有商璟的陪伴而过得十分愉快,这天上午,她照例起床要去商璟家,却被她名义上的父亲桑靖云拦下。
“一会儿有人会来家里,让徐姨替你换身衣服,跟我一起见客。”
徐姨就是桑靖云的妻子。
两人结婚后的第五年,桑靖云代表桑氏集团去大山学校做慈善,看上了在学校后厨烧饭的桑窈母亲苏慧。
苏慧那时候才十八岁,像一朵没有受过规训,放肆生长的热烈野花。
桑靖云连哄带骗上了床。
事后桑靖云拍拍屁股走人,苏慧却因为少不更事,等快生了才发现自己怀了孕。
山里人都骂苏慧不检点,她抱着孩子翻山越岭去京城找桑靖云讨说法,才知道他早就结了婚。
桑靖云脸都没露一下,给了苏慧一笔钱让她走人。
苏慧一分钱也没要,回到大山,一个人咬着牙把桑窈养大。
直到十六年后,桑靖云带着律师不由分说要接桑窈回来。
理由是比起桑家,苏慧看起来没有任何抚养能力。
桑窈拿着扫帚赶他们:“十六年前你们去哪儿了?少放这种屁,滚啊!”
桑靖云有律师挡着。
律师穿着和大山格格不入的高档西装,拿出一张支票和一张诉讼状,语气冰冷,公事公办:“你们冷静后选一个,起诉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专业的律师团队,拿出法院的名号来压她们。
苏慧主动替桑窈做了决定,“钱我不要,我只求你们善待窈窈,她不应该和我一样,被困在大山里。”
桑窈拿过那张支票放苏慧手里,“不要钱是傻子,妈妈,你等我出息了回来接你。”
拿了钱要办事,桑窈来京城后把姓氏从苏改成了桑,成了外界传言中野心勃勃,要来争夺家产的私生女。
也因此,徐姨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
今天实在反常。
桑窈来到桑家快一年,桑靖云从不当众介绍她,这回却要她见客。
徐姨也是,难得一副和蔼可亲的慈母模样。
桑窈奇怪,直到被人精心打扮后再下楼,楼下坐着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目光毫不掩饰,将她像是物件一样上下打量一遍,最后满意地点头:“你的小女儿,模样确实更出挑。”
桑窈不明所以,但她不喜欢他看她时的眼神。
一群大人有说有笑的吃完饭,桑靖云让桑窈送客,临出门前,那个中年男人拍了拍她的脸,意味深长地说:“小姑娘,快长大吧,等你毕业我来娶你。”
桑窈终于回味过来。
她听家里的保姆议论过,桑氏集团近来资金吃紧,想要联姻。对方财大气粗,只可惜四十多了,人又花心,大小姐不愿意。
那时她刚好路过,保姆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
所以,他们大费周章接她过来,是要代替她名义上的姐姐嫁过去吗?
盛夏的季节,桑窈却如坠冰窖。
她歇斯底里,把家里东西砸得七零八落,桑靖云也只是冷眼看着。
徐姨不痛不痒地劝她:“做个阔太太有什么不好?没有我们,你哪里有机会嫁进豪门?”
桑靖云也不紧不慢地开了口:“窈窈,做个聪明人。要么你嫁人当少奶奶,要么欣妍受委屈嫁过去,但你和你妈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她这个所谓的父亲,实在喜欢给她出选择题。
桑窈感到压抑又窒息,转身就往外跑。
可京城这么大,她能去的地方却那么少。
最后停在商璟家楼下,迟迟不敢敲门。
但她实在太累了,只好坐在大门的台阶下,看地上忙忙碌碌的蚂蚁。
看着看着就模糊了眼眶。
背后的大门被打开,商璟的嗓音带着那么几分不悦:“你准备坐到什么时候?长了手不知道按门铃吗?”
桑窈身子一僵。
她不敢动,商璟却察觉不对劲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谁欺负你了?”
他问得那样笃定,大有下一秒就去替她出头的架势。
桑窈的眼泪在这一秒决堤。
他说过她可以示弱的。
她问他:“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商璟替她擦眼泪,“哪句?”
桑窈没说话,只是眼眶又蓄了新的眼泪。
商璟妥协:“哪句都算数。”
她扑进商璟的怀里,哭到哽咽。
商璟只是轻拍她的背。
等桑窈哭够了,又抽泣着问他:“我今晚可以住你这里吗?”
“可以。”
她不愿说,商璟也就不问一句。
桑窈当晚睡在客房,但一直住下去不是办法,第二天桑窈没通知商璟一声就回到桑家,迎接她的却不是第二波狂风暴雨。
桑靖云和颜悦色地问她:“你昨晚住商璟家里了?”
桑窈沉声:“你派人跟踪我?”
“做爸爸的难到不能关心女儿吗?”桑靖云说得虚情假意,“商家的小少爷还从来没有留宿过除你以外的任何女生,你不愿意嫁给我安排的人,是觉得你能嫁给商璟?”
桑窈冷眼看他。
“心比天高。”桑靖云轻笑一声,临走前却拍了拍她的肩,“爸爸等你的好消息。”
桑窈承认自己的无耻和懦弱。
她没能否认,利用商璟做了挡箭牌。
商璟在这时候给她打了电话,“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阿璟……”
“嗯?”
“阿璟……”
“怎么了?我在听。”
“对不起。”桑窈说。
“不用这么正式,原谅你了,但下次回去记得和我说。”
他听不懂她的道歉。
桑窈想解释,可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也不知道努力了多久,耳边传来苹果标准的来电铃声。
桑窈睁开眼,入目是繁复纹路雕刻的天花板,真实地提醒她刚刚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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