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追查，有顾子其的帮助，确实省去不少麻烦。

“今日去哪？”颠簸的马车中，顾子其问。他早知彦兮手下几名得力干将，每每需要之时都会及时给出线索。

“皇宫！”

“什么？！”惊诧声响起，转眼间，马车已然在皇宫附近驶下，彦兮习惯挑了夜色下手。转身吩咐了车夫几句，顾子其的唠叨便再次响起——“彦兮，你怎能这般大胆？那可是当今圣上！”

顾子其眉间带怒，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口气说话，彦兮自知他是真的气了，连忙好生安慰，“你信我，我的琴艺你还不知，不会有事。”

“但这是陛下！你可知皇宫；里共有多少守卫？”压低声音，顾子其一字一句道。不说皇帝专心培养的御卫军，单是隐藏下的高手便数不胜数，“你这般做简直胡闹。”

“但我也非做不可。”彦兮冷下眸子，她知顾子其是为好心，但彦侯府灭门案是她心间一根刺，这辈子都去不掉。

他若不想去，她也不会为难。

迎上一双坚毅黑眸，顾子其轻叹一口气，终是无奈点头。

黑色夜行衣完美包裹身体，面罩遮去容颜，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彦兮脚步轻快跃上房顶，细微的“咔”声在寂夜中并不引人注意。

顾子其紧跟而上，两人轻功运气，一前一后的在房檐奔跑起来。

皇帝的寝宫，定在这最中心地带。

跑了有一会儿，彦兮果然看见一座金顶红门，流光溢彩的高大宫殿。房檐四角皆砌一座龙头，那鎏光正是由龙头发出。

宝石镶嵌眼睛，黄金刻成龙鳞，青石当做犄角，彦兮不禁感慨皇帝的奢侈。黑色金丝楠木匾额，龙飞凤舞写了“缃华宫”三字，看来这里是皇帝寝宫没错了。

“你当真要进去？”一把拉住彦兮袖子，顾子其忍不住劝阻，眼下打道回府尚且安全。但凡有一成危险他都不希望彦兮掺和进去，更何况……

“嗯。”只轻轻应了一声，彦兮小心掀起一片青瓦，殿内早已是漆黑一片，由她目力一眼看到床榻熟睡的皇帝。

竟是睡得这般早吗？

下意识蹙眉，彦兮总觉有些不安，但眼下真相近在咫尺，叫她如何舍得放弃？

翻身跃下房檐，保险起见彦兮还是先往屋内吹了一支迷香。这剂量，就是他没睡着也足以昏迷一晚。

过了一会儿药效散尽，彦兮趁着四下无人，抬手推开房门。从灵藏袋里取出一支火柴，只听“唰”的一声，彦兮点燃蜡烛，视线之内登时清晰开来。

身后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砰”，屋外寒风终是无法再侵袭进来。

彦兮径直走到屏风后，床榻上，皇帝安静躺着，约莫四十余岁，眉毛杂乱，皮肤很黑，下巴上的青茬细看之下分外明显。

这是彦兮第一次见皇帝，却不曾想是这么个模样。

手中短笛翻转，彦兮很快回过神，在这皇宫之中还是能少待就少待。轻缓悠扬的乐声从彦兮指尖流出，带着丝丝灵力没入皇帝身体。

一曲下来，彦兮有些嘴唇发白，“关于十年前的彦侯府一案你都知道什么？”

皇帝动了动，神色呆滞，却是好半晌没说话。

看来是力道不够！彦兮咬牙，随即注入更多灵力，她的控傀曲毕竟没有达到大能阶段，皇帝意志又超乎她想象的强劲。

几番下来，她面色不由得更加苍白，“我问你！关于十年前彦侯府灭门你可知道什么？”

皇帝动了动嘴唇，嗫嚅的说：“彦侯府私藏古乐谱，遭各方修士争抢。”

“那些修士都有谁？”

“不知……”皇帝发出机械般的声音，彦兮不死心又问一遍得到的却还是同样回答。

瞥了一眼门口正在把风的顾子其，彦兮迟疑一瞬，还是低声问道：“丞相府可参与其中？”现在种种线索都指向丞相府，若皇帝证实这一点便说明她这些天的努力并未白费。

歪了歪脑袋，皇帝做出一个思索的动作，眼睛黑而无神，寂夜中与他对视令彦兮都不禁打了哆嗦。

“丞相……”他语气一顿，摇头：“不知，对古乐谱感兴趣者，皆是江湖零散修士。”

零散修士，天下间有多少？

轻啧一声，彦兮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的也都是些无用回答。

“走吧。”叹了口气，彦兮率先出了房门。今日算是白来了，那皇帝根本一问三不知，而现在除却皇帝该问的都已问过。

该死，线索又断了。彦兮恼怒的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