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拉得身形一晃。
快要跌倒的时候,一道疾风扑面。
眨眼间,我就落入了一道坚实而冷硬的怀抱中。
「想逃?」
头顶传来了帝璟殇醇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性感,只是此时听在我耳朵里,简直就是恶魔的召唤。
愤怒和绝望同时折磨着我,我终于哭着笑了。
「不可以逃,那我去死,还不行吗?」
「没有我的允许,你也不准死!」
他的口吻依旧带着惩罚的味道,同时霸道而粗鲁捏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直视着他冷酷的眼睛。
这一刻,他的眼神就像一头饥肠辘辘的恶兽的眼,明明已经要了我的命,却还要继续龇牙咧嘴的啃噬我的血肉,只等一口一口将我蚕食殆尽,再将我挫骨扬灰。
看着眼前这双绝情狠戾的眼,我原本麻木的胸口竟然有了寸寸收紧的感觉,紧得我浑身发麻,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在……心疼?
难道我还爱他?
可,心都没了,拿什么爱呢?
想到这里,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带着狠劲地瞪着帝璟殇,威胁他。
「我有一千种办法可以死,你拦得住一次,拦不住一千次,但是,我死也要死得清清白白,所以……我要见他,当面说清楚!」
帝璟殇眸光一闪,忽然很大力地把我推开,厌弃地撇过头去。
「那件事,无数双眼睛都看见了,你不必再狡辩了。」
「这不是狡辩!我要见白哥哥!因为我相信他不是魔族奸细,我更不是!我和他是清白的!帝璟殇,你害死的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战神一族唯一的嫡系血脉!」我努力站稳身子,声音近乎嘶吼。
「住口!不准再提孩子,不准再提他!」
帝璟殇也气得浑身震颤,双目赤红,周身汹涌着一股寒气。
似乎孩子和白哥哥就是他的逆鳞,一触即死。
我偏不知死活,还像找到了他的死穴一样,玩命地**他,越喊越大声。
「我偏提!白峥与我识于微时,他什么品性我最清楚!若他是魔,怎么可能教我修仙之道?若他与我有情,怎么愿眼睁睁送我出嫁?那日一定是误会!除非他亲口承认他是魔,亲口承认他喜欢……」
「他已经被处死了!」
帝璟殇强势打断了我的话,整张脸紧绷得涨红。
已经……死了?
白峥哥哥俊朗的笑容瞬间在我脑海里定格,随即鲜红而斑驳。
我不敢相信,短短一天,我就失去了两个至亲!
一个是寄托我所有希望的孩子,一个是承载我所有过去的义兄……
我没有了去处,没有来路……
我整个人就像一个空壳,瘫软在地上。
我抬头望着帝璟殇,声音犹如呢喃「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骗我的……对不对?」
「你就这么惦记你的奸夫?」帝璟殇眯着眸子,声音寒彻骨随,他说「看来,上次的惩罚还不够刻骨铭心,所以你还知道错!来人!」
两个婢女推门而入,跪得极低,极其卑微。
「神君吩咐!」
「神妃不知悔改,罪大恶极,今日起打入冷宫,没有本君的允许,不得跨出战天府半步!」
帝璟殇说完,两个奴婢立刻起身来拽我的镣铐,张牙舞爪,趾高气昂。
我还是死死拽着帝璟殇的衣摆,反复问着同样的话。
他满脸厌烦,怒极挥手。
强大的掌风袭来。
我像被一股巨浪当头拍下,身不由己的飞了出去。
连带着两个捆缚我的奴婢一起被甩出了一丈开外,给我当了肉垫。
我浑身剧痛,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原来,帝璟殇刚刚还用了噤声术。
我失声了……
就这样,冷宫的路上,留下了一串串我脚下铃铛的声响,和我无声滑落的泪渍。
冷宫真的极为清冷,更可怕的是安静。
只偶尔听见送饭的婢女和守门的婢女说我闲话。
「这个神妃还真是因祸得福!老太君本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的,没想到神君先一步摘了她的心,又把她关了冷宫,还封了声音,这才让老太君作罢。」
「她这福可享不了几天了,老太君一直紧催着咱们神君休妻纳贤,天天盼着再续战天一族的香火,连人都物色好了,就是神妃昔的手帕交,云瑶宫周芷瑶仙子!听说芷瑶仙子昨晚还夜宿了神君府了呢!」
「哟,那这看来是好事将近的意思,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大喜事?
我还活着,我的闺中密友却已经急不可待的要坐上我的位置了。
好,很好……看来,我得尽快准备份大礼送给她们才对。
我一身寒衣,拖着镣铐,在颓败的冷苑里努力搜寻了几圈,终于找到了个火折子。
小手轻送。
火苗立刻呼呼啦啦地蔓延一成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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