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采女,竟然也敢以下犯上,谋害王婕妤肚子的皇嗣!”
“来人!杖刑二十!”
连初萝被人强制拖着往外拽,她因喝了毒药胸口的钝痛还未缓过来。
但也清楚地听到“杖刑”两个字。
她不是已经死过一回了吗?为何还要赐她杖刑?
连初萝忙抬眼去看屋子里的人,一眼就看到了脸色苍白正捂着肚子的王秋然。
她父亲当年买回来的那个卑微义姐,正高高在上,一脸漠视地任人将她拉出去处置。
看着那张视她如蝼蚁娇艳的脸,就在此时连初萝终于想起来了。
她竟然又重回了十二年前!!才进宫不到一年之时。
当初父亲作为商人,日思夜想要摆脱贱商的低下身份,便要送她进宫做个娘娘,日后能谋个一官半职。
可她虽生得还算貌美,在美人如云的后宫中只能泯然于众人。
是以父亲千方百计找到差点落入青楼却容貌惊人的王秋然,买下收做义女。
把她和王秋然一同送进宫,开始她们都是最微末的采女,然而王秋然生得娇美深得帝心,位分越来越高,而自己始终不得宠爱,连侍寝都没有过。
如今这会儿,王秋然因怀了皇嗣,晋升婕妤。
刚坐稳胎,便发生了一桩麝香谋害皇嗣的案子,当时自己一如既往老老实实跟在众人后面,想看个热闹。
却突然被陷害是心怀怨恨的毒妇,要将她弄死。
不行!
她不能受杖刑,这次侥幸没死,可她却生生受了二十下杖打。
让她坏了身子,再也不能孕育子嗣,在后宫等同被打入了冷宫,不再有伺候皇帝的机会,到死都是任人欺负的小采女。
“皇后娘娘冤枉,奴婢是冤枉的,求娘娘查明真相!”连初萝突然挣扎了起来。
她只是个采女,连自称臣妾的资格都没有,被人冤枉时,都没人想过要查明真相。
加上她出身低贱,自卑嘴笨也不知道辩驳一二。
现在她必须鼓起勇气,为自己搏一次,再也不能像上辈子那样又被无缘无故被人陷害了。
“皇后娘娘,奴婢只是个采女,平日根本接触不到麝香这种珍贵之物,根本不可能用来陷害婕妤娘娘。”
连初萝拼尽全力推开架着她的太监,一口笃定快速地说完。
然后直直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最为公允,请娘娘搜宫,还奴婢清白!”
王婕妤意外地望着她,手中的帕子都要抓烂了。
这人一向蠢笨如猪,为何今日偏偏会如此巧舌如簧,还知道借皇后的势。
而皇后听了她这话,定然不会再轻拿轻放。
再看皇后果然只是顿了一下便沉声下令:“见你言辞恳切,便依了你所言,来人啊,给本宫搜宫!”
“多谢娘娘!”连初萝忙感激地重重地磕了下头,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王婕妤见此,就知道在连初萝宫中也搜不到东西,自然会不了了之,便赶紧朝一旁的张御医使了个眼色。
她摸了摸肚子,眼眶泛红道:“娘娘,可是张御医说导致臣妾见了红的原因,并非只有麝香。”
皇后疑惑地看向了张御医。
张御医忙站了出来回话:“回禀娘娘,还因婕妤娘娘受了刺激,情绪激动之故。”
“婕妤娘娘方才在御花园被连采女撞了一下。”王婕妤身边的掌事宫女青黛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连初萝突然慌了下,正是同一天她贪嘴想吃红烧兔子肉,但这个月父亲送她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快要放弃之时。
她路过御花园之时遇到一只肥美的兔子,那模样也不像精心打理过的,一看就是养来吃的,便追了上去。
谁晓得这个时候王婕妤突然冒了出来,被她吓了一跳,当时并没有说什么,还对她笑了笑便离开了。
连初萝瞬间反应过来,这就是王婕妤给她设的局,要置她于死地。
气死了!
谁要和她宫斗!烦死了!
她不想装了,立马站起来指着王婕妤大声道:“你这人好黑的心肠,一会儿麝香一会儿情绪激动,你就是要故意害我!”
众人被连初萝这番操作给干懵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她竟然就这么说出口了?!
更意外的是,她还不顾规矩,趁众人不备冲到王婕妤身边,抓起她的手开始把脉,“王婕妤根本就没病她是装的!”
“还有这个李御医,医术不精,皇后娘娘请换个御医替王婕妤诊治!”
速度之快,王婕妤没来得及挣脱自己的手,旁边的宫婢没来得及阻止她,皇后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连采女你什么时候会的医术?她简直疯了!来人快将她拖下去!”
王婕妤最快反应过来,忙甩开连初萝的手,命太监赶紧把她带走。
太监们也赶紧上去捉拿连初萝,她这回学机灵了,像只猴子一样乱窜,搞得众人惊慌失措,妃嫔宫婢都躲着她,屋里瞬间一片混乱。
就在她想要跑出去之时,一不小心撞上了一道明黄的身影。
“成何体统!还不跪下!”
吴庆喜赶紧把连初萝从皇帝身上拉开。
皇帝楚琰拢着眉,冷冷地扫了眼忙乱的众人,往日妆容精致的妃嫔竟然都歪歪扭扭地乱作一团。
倒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面色红润,甚至有点胖。
连初萝最怕的就是皇帝,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心里还直嘀咕。
【皇上怎么不早些来,这些娘娘们非要宫斗,斗得个你死我活,谁都没有好下场。】
她又不是什么人物,非要拉着她宫斗,什么都没做差点儿就被斗死了。
想到这儿,她又叹了一口气。
【哎,这回惨了,皇上来了也没用,他只会信王婕妤的。】
可怜她红烧兔子肉都没吃上,又要死了。
皇帝颇为神奇和震惊地看了眼众人,又瞧了瞧连初萝,回头低声问吴庆喜,“你刚刚可听见她说话了?”
吴庆喜一脸懵摇摇头。
皇帝觉得自己耳朵应该没有问题,便又问了一句:“其他人可有讲什么?”
吴庆喜不明白皇帝的意思,赶紧老实回答,“回皇上,奴才没听见有人说过话。”
皇帝眉眼一挑,突然冷笑了一下,然后朝主位走去,看也没看皇后一眼,抓起王婕妤的手,“爱妃,朕的皇子可还好?”
王婕妤莫名听出了一股冷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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