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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从始至终,我都是姐姐的替身!
极度的绝望之下,我逃跑过,绝食过,试图自尽过。
可是一次次换来的,只有更加强烈的屈辱和殴打!
最后一次,妈妈把我剥光了只穿小衣,扔在花街街口,瑟瑟发抖。
尽管我在相国府受尽冷眼,可毕竟没受过这般屈辱。
来往的倌人纷纷耻笑,老男人更是贪馋的目光黏腻在我身上!
而这一切,都是徐之鸣带给我的!
我羞愤欲死,妈妈却对我说:
“不管你从前是什么官家**,到这来也只是奴籍!
我已经白吃白喝养了你一个月,要是再不顺从,就把你卖给老光棍点大蜡烛!
别说你这千尊玉贵的模样,到时候找几个龟奴一关门,什么也肯了!”
我这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当晚,我抱着琵琶,头插那把蝴蝶玉梳出了局。
这是我浑身上下在抄家中留存下来的,唯一值钱的家当了。
笑容下面是眼泪往肚子里流,我在心中默默起了一个誓:
既然是徐之鸣亲手将我害入花街,那我就要做最红的头牌!
往事如烟。
次日,我发了高热,整个人都在咳嗽。
可我却命令丫鬟扶我起来,并且化上全妆!
丫鬟劝道:“**,都病成这样了,当心染了风寒!”
可我却坚持:“不!给我画半面芙蓉妆!”
我最终还是起来了,净了面,更了衣,轻敷粉面,高梳云髻!
正如过去的十年,无论遇到多么剧烈的痛苦。
我只有自己挣扎着爬起来!
我被丫鬟搀扶着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下面已经围满了人。
谁都知道,镇远将军镇守边关十年,彻底大破匈奴。
今日携夫人回京,谁人不想一睹大将军的风采。
耳边传来几个少女兴奋的窃窃私语:
“听说大将军绰号玉面神佛,匈奴一见而散,英武非常!”
“那夫人得是如何的倾国倾城,才般配啊?”
看着少女因为心动和崇拜而面晕桃花的脸,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是啊,他还是这样神彩照人,倾倒少女。
而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最为低贱的花魁!
午时三刻,众人翘首以盼的城门终于开启了。
我身上的大红斗篷也已经落下了薄薄一层雪!
浑身又烧热起来,但我感觉不到了。
因为,我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所吸引!
我紧紧盯着他们,快要眼睛中都出了血。
走在前头身骑高大白马的,正是镇远将军徐之鸣!
而跟在他身后的马车,只有一道珠帘影影绰绰遮住封疆夫人的面容。
正是我孪生的姐姐,林书毓!
如雷的夹道欢呼声中,我手中的一件东西悄然落下,落到徐之鸣的马蹄前。
马儿受了惊,扬起脖颈高声嘶鸣。
而这一掀起,徐之鸣就随之抬头看见了我!
身穿大红色的我头戴金钗,唇点胭脂,站在城楼上遥遥地望着他!
这一瞬间,雪花的落下似乎停滞了。
往事和命运如滚滚烟尘,在我们之间滚过。
我画了最为秾艳明丽的妆,来迎接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姐姐和徐之鸣。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在我辗转于妈妈的棍棒之下时。
倚门卖笑养活全家时......
姐姐在享受她金尊玉贵的封疆夫人生活,和徐之鸣琴瑟和鸣!
眼见徐之鸣勒住马,却不前行,呆呆地望着我的方向。
百姓们的目光也越来越多地注意到我身上:
“咦,这是哪位**,长得绝美,怎么却如此公然地抛头露面?”
“嘘,还说呢,这是花街的头牌梅太夫!
十六岁就与人通奸,看这样子,还想抓住镇远将军这一位金客啊!哈哈!”
姐姐一定也听到了这些议论,她掀起珠帘向外看了一眼。
随即,她放下了帘子,身影变得僵硬了!
就在这一瞬间,周围议论又起:
“这夫人长得怎么和花魁一模一样啊!”
我和姐姐是孪生姐妹,自然面容一般无二。
只是我面上有一道襁褓中留下的伤疤,画了一朵芙蓉花,盖住了。
为了掩饰高热,我面颊上的胭脂色一直晕开到眼角,娇媚无比。
而这却是风尘女子的妆容,姐姐依旧是那么高傲、尊贵和端庄。
姐姐说话了,声音故意说得又响亮又清晰,我随即意识到:
这是特地说给我听的!
马车上,端庄的夫人问道:
“之鸣,你认得那人吗?”
徐之鸣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调转马头,在马车边俯下身。
满脸宠溺地赔笑道:
“不,不认得!
夫人说笑了,我怎会认识那么卑贱的女子呢!”
历经十年,我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空了,可没想到居然还能感受到疼痛。
为什么听到徐之鸣亲口说出这句话,心脏还是会感到一阵刺痛。
我保持着笑容,让眼泪冻结在睫毛上,凝望着队伍远去的背影。
雪花终于重新开始落下。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开始转动,我甚至听到了榫桙嵌合的“咔哒”一声!
既然我已经堕入地狱,那就一定要拉着你们也落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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