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勉强保持镇定:「狐仙和狐妖,不过一字之差。你只能证明自己有非同寻常的力量,并不能证明你心向善。这桩婚事,我不能随意做主。」
君子平变回人形,依然态度谦卑:「伯父希望我如何证明自己,我无有不从。」
「这事我要好好想想,你明天再来。」
「是。」
君子平冲我眨眨眼,转身离去。
我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告诉我爹我昨天在西郊猎场救下那只狐狸的事情。
我爹认真地问我:「你对他可有意?」
我无奈笑说:「他若是真君子,我能嫁给他自然是我的福气,他若是伪君子,就算我不想嫁,他也不会放过我。我们又能拿他这种有真神通的人怎么办?」
我原本就屈服于皇权,生怕牵连家人,无法反抗跋扈的公主。
现在又出现一个会法术的「狐仙」,我还是一样招惹不起。
真是世事难料事事难。
我能做的事情有限,但还是要尽力而为。
翌日。
君子平登门拜访,看见是我亲自迎接,脸上的笑容暖得能化开严冬三尺深的积雪。
不知怎的,我忽然就安心不少。
他捂着胸口,深深地看着我:「微微,要怎样考验我的真心,你只管说。」
我紧张地吸一口气:「这几年旱情严重,鲜少下雨。如果你能为各地求雨,减轻灾情,我便信你。」
君子平勾唇,猛地逼近我:「你信我,然后呢?你要嫁给我么?」
我被他问的有些懵:「难道我可以选择不嫁?」
他抿起唇瓣,眼眶中蓄着一层泪,浓密的睫毛沾染一层轻薄的水汽。
「你为什么不愿意嫁?是因为我太美?」
他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我忍不住想安慰他。
然而不过片刻,他擦掉眸中泪水,教育我道:「以貌取人可不好。你不能因为我长得好看,就怀疑我的真心。」
他说得这么认真,把我逗笑起来。
君子平一直注视着我,唇边漾起柔和的波澜。
我笑着笑着就没声,未经撩拨就面红耳赤。
他靠近我,抓住我的手,牢牢地攥在手心:「求雨的事情好办,但需要伯父大人为我做一件事。」
温热滑腻的感触覆盖我的五指,我的心砰砰直跳,慌乱地将手往回抽。
男女授受不亲,就连柳如安也一直对我以礼相待。
这狐狸怎么这么无礼?
不料,君子平竟比我还羞涩些,雪白的耳垂瞬间红的像是在滴血,连带着握着我的手也滚烫起来。
害羞是真害羞,但无赖也是真无赖。
他就是不肯松手。
我深深地把脑袋埋下:「你要我爹为你做什么事?」
他柔声道:「请未来岳父把我引荐给皇上。」
我惊讶地抬头,连他偷偷摸摸改口都没有注意到。
我看向那双星辰璀璨的狐狸眼:「为何?」
他骄傲地说:「我狐仙的身份不好宣扬,但又不能让你直接嫁给一个籍籍无名的人。我跟皇帝要个国师当当,便是和你门当户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趁他不备,将手抽回,开门见山道:「我听说仙人都是无欲无求的,你打定主意要娶我,我心里感觉很蹊跷。」
「哼,仙人是仙人,我是从狐妖修炼而来的,我可从来都不是无欲无求的。」
君子平一直盯着我的手看,我把衣袖往下扯,把手藏起来。
他还是一直盯着看,只是见我不想让他碰,终是没有再把爪子伸过来。
我忍不住悄悄抬起眼皮看他,他立马灿烂地冲我笑起来。
所谓风华绝代,形容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理解柳如安对华裳的爱慕。
我端起茶,递到君子平的手边。
「事不宜迟,等我爹下朝,你们便可商议觐见皇上的细节。」
既然君子平真的有神通,也愿意求雨,那灾情肯定是越早缓解越好。
他笑眯眯地接过茶,微抿一口:「既然你这么担心,那便不用先见到皇上,我一会儿就到灾情最严重的地方,先在那里呼风唤雨,也让你安心些。」
我欣喜地点头。
眨眼的功夫,他就化作一阵青烟,散了。
我轻抚烟雾消散的地方,指腹尚可感受到淡淡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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