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围静了下来，只剩晏清姝的磕头求饶声。

晏清姝屏住了呼吸。

良久，才听上方一声娇笑。

“一点鸡血而已，瞧你怕的。”

贤妃懒洋洋的抬脚抬起了晏清姝的下巴，左右打量着她这张脸。

果然是狐媚子！

“妹妹，本宫在你进宫时提醒过你，你只不过是替本宫生下皇子的一个工具而已，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本宫是让你侍奉陛下，而不是勾引陛下！”

“听说西洋进贡的香水连皇后都只得了一瓶，其余的陛下都给了你。”贤妃叹口气打量着自己手上的蔻丹。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得上？”

“陛下是看婢妾是娘娘的妹妹，这才给了婢妾，婢妾是沾了娘娘的光，娘娘才是陛下心尖上的人。”

晏清姝心中屈辱，下巴被贤妃的脚勾住，她战战兢兢的说道。

那几瓶西洋香水她让竹摇放进了库房，也不敢用，就怕招惹事端，没想到还是惹了贤妃不快。

“你倒是会说话。”贤妃哼笑一声，移开脚踹在了晏清姝的肩膀上。

晏清姝倒在地上，又重新规规矩矩的跪好。

“几瓶西洋香水罢了，本宫不会与你计较这些东西，能够进宫脚踏皇城，已经是你的造化，别妄想你不配沾染的东西！”

“若非你蓄意勾引，陛下怎会将这除了皇后之外的香水给了你？”

“记好你的身份，一个卑贱的庶女永远都只能被本宫踩在脚下踏进泥里！”

“这次只是用鸡血给你提个醒，不然下次木箱子里装的，是你弟弟的手还是你姨娘的眼珠子，本宫就不敢保证了。”

贤妃的目光似是毒刺，全部刺在了晏清姝的心上。

晏清姝攥紧了裙摆，忍住心中喷涌的恨意。

“婢妾谨记娘娘的教诲。”

见她这般怯懦模样，贤妃这才满意。

“好妹妹快起来吧，这深宫寂寞，咱们姐妹血浓于水，要好好彼此照应才是。”

晏清姝踉跄着站起身，见贤妃身边的侍女端着漱口茶水要侍奉，她伸手接过走上前侍候。

在家中，这都是她做惯了的。

“这坐胎药力强悍，明夜本宫再安排你侍寝，好妹妹，若不是本宫无所出，本宫也不会让你进宫受委屈，你现在可是镇远侯府的希望啊。”

“如今爹爹在朝堂上地位不稳，若有个孩子，便能解困，想来姨娘和庶弟也能沾你的光呢。”

话落，晏清姝抬起头，对上贤妃得意的眼神，她垂下眸：“婢妾明白，定然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

贤妃见她那副懦弱的模样心情大好，又装模作样好一番关心说辞，绵里藏针警告了几句，这才享受着晏清姝的侍奉。

晏清姝一直垂着头，手指因为用力泛白。

镇远侯府的希望？

是了，自己确实是希望，嫡姐进宫要做宠妃，却不想久久无子。

当今圣上二十有三，十六岁便娶了王妃以及姬妾，却无一人有所出为其开枝散叶。

前朝后宫都为此焦心，后宫嫔妃更是使了浑身解数要怀上子嗣，可终究不得所愿。

现在宫中无所出，她便想拥有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男孩，且陛下若再无其他男丁子嗣，那有很大可能被封为太子。

这般荣华，她怎会放过。

可不管她喝了多少坐胎药，肚子也没有动静，贤妃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府中无辜的姨娘和弟弟性命都被捏在镇远侯府，若不听命，等来的只有姨娘和弟弟带血的头颅。

晏清姝心中顿觉悲凉，她的前半生一直被人揉捏搓扁，从未为她自己活过。

她抬眸看了眼贤妃，瞧她面容娇美，雍容华贵，浑身奢华，而自己犹如蒙尘灰败的最次等的鱼目。

就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夜色加深，贤妃打了个哈欠终于是要放过她。

“夜深了，本宫也乏了，你便回去吧。”

晏清姝低着头行了礼就要退出去。

“拿好你姨娘和弟弟的衣衫。”

晏清姝脚步一顿，走上前将衣衫紧紧抱在怀里退了出去。

——

回到广寒殿，一番洗漱后再次躺回榻上，晏清姝紧紧抱着衣衫，眼神逐渐狠厉。

她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不敢踏错一步。

贤妃身居高位便能随意决定自己的命运，抱走自己的孩子，害死自己所在意的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日子也该让贤妃尝一尝！

今日她不小心窥得天机，知晓这荒唐一生的命运，那她拼了命也要将这可笑的命运给撕裂！

谁都别想再用寥寥几笔的墨水决定她的生死！

晏清姝心中思虑了一番，微微扬起了唇。

圣上登基之前，是先帝膝下最不受宠的皇子，由浣衣局一个宫女所出，幼时被其他皇子欺辱。

就连生母也惨死后宫。

先帝一朝驾崩，圣上便黄雀在后斩杀其余皇子，登上帝位。

这样相像的经历，若能利用得到陛下的几分怜惜....

她撩起裙摆，原本白皙的膝盖上多了两抹红痕，那是跪在凤藻宫时留下的，一碰便**辣的刺痛。

晏清姝的目光，落在了刚刚竹摇进来奉的一盏热茶上，她拿起茶壶毫不犹豫的倒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她忍住喉间溢出的闷哼躺回榻上。

困意袭来，晏清姝忍着疼痛睡了过去。

——

翌日，昨夜狂雨骤风吹落了广寒殿院中的海棠，看着是一片萧瑟之意。

晏清姝起了个早收拾一番便去凤鸣宫请安，又是听后妃们对侍寝的嫔妃夹枪带棒。

从凤鸣宫回来后，晏清姝在宫内一直都未出去，膝盖上的伤势加重，碰一下就刺痛的厉害。

用完晚膳后，敬事房的总管太监笑的一脸褶子进来请安。

“小主，陛下今夜翻了您的牌子，您可准备着。”

晏清姝微微一笑，给了竹摇一个眼神。

竹摇从袖口掏出银两放在总管太监手上：“辛苦公公了，这些银子公公拿着喝茶。”

总管太监笑开了花，道：“还请小主快些收拾收拾梳洗一番，凤鸾春恩车已经在宫门口了。”

晏清姝点点头让人送了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