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温的脸颊靠她靠的那么近,许真心只觉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从脸颊快速蔓延到了全身,她非常不自在的把脸往一边挪开,有些生气的骂道:“霍宴开你又打算发什么疯?”
发疯?
霍宴开一声冷笑,他把脸贴近许真心的脸,带着些蛊惑的语气低声说:“佣人?做我的女人好好伺候我不好吗?你不是放话说要卖身救父吗?我已经付钱了……”
这是谣言!
她重申过很多次。
许真心被这样的话刺激的只觉得太阳穴生痛,她大力的推走霍宴开,一脸警觉的望着他,棕色的眼仁里是满满的恐惧。
脑子里像电影一样突然回溯到了高中时候,卫写意在窗边给许真心画相的一幕。
许真心的笑刺痛了霍宴开的心,他突然觉得现在面对着这样惊恐的她,简直一点劲儿都没有。
男人果断的松掉了她的胳膊,他无声的看了许真心一眼,快速的拿起挂在门口的外套,“砰”一声摔上了门。
引擎发动的时候,许真心还好像缓不过来一样。
当她无力的坐在楼梯上的时候,霍宴开已经走了不知道多久了。
她先是小声啜泣,后面慢慢的就开始放声大哭,偌大的房间里都是她的哭声,哭着哭着哭累了,她又若无其事的去洗澡。
她真的搞不懂霍宴开为什么要娶她!
高中就只是不熟悉的同学,并无私交,关系也没有好到能结婚。
如今他的C.G国际正以世界瞩目的速度发展起来,再加上霍老爷子曾经的军方背景,霍宴开可以说是炙手可热的青年新贵,全滨江什么样的名媛世家、影星模特找不到。
难道帮自己还债,娶了自己就是为了和向思思里应外合的折磨自己吗?
她心里酸酸的,憋屈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热水顺着脸“咕嘟”一声,她想就这么慢慢的溺下去……
当窒息感真的从鼻子蔓延到大脑中时,许真心猛然的一把撑起浴缸坐了起来。
死很简单,但是她现在不能死……
从这一晚走后,霍宴开再也没有回来。
周末的时候,她按照和纪肖的约定去车展,那是一个商场的开业剪彩。
她跟着其他车模进了化妆间,换好了衣服,就看到一队人簇拥着向思思沿着红毯往台上走。
真是冤家路窄,怕向思思认出她来,她又上了两幅假睫毛,还戴上了一顶金色假发,活脱脱像是夜总会的开场舞小姐。
刚一上台,还没有把动作做完,她就在门口看到被人围拥着缓缓走进来的霍宴开。
他几乎是一眼就对上了她的目光,这里无处躲藏,她只好躲闪着,更加卖力,想让霍宴开以为自己是认错人了。
谁知,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在化妆间被催着,那顶假发是随便扣在头上的,根本就不牢固,这么大力的一甩头,假发飞了出去,刚巧掉在了向思思的脚边,现场爆发出一阵笑声。
许真心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向思思诧异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变成了鄙夷,果然是已经认出她来了。
心里五味杂陈,她强撑着将一场演完,淹没在其它车模小姐中间就要逃跑。
纪肖居然精准的找到了她,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有点埋怨刚才的表演事故。
许真心连连道歉,向思思居然趾高气扬的走到了纪肖身边。
外界传言向影后一贯高傲,她仿佛女神的恩赐一样,扬起下巴对着纪肖道:“听说,你是做传媒的?”
向思思出道以来,得过的奖不计其数,实力和她的美貌相匹配,形象是电影协会官方认可的正面。
纪肖这样小经纪公司的负责人,如果能搭上向思思,那简直算是如有神助。
他连忙收起刚才的不满,有些讨好的把自己名片递给向思思说:“难得影后看得起我。”
向影后伸了伸手,修剪的精致的手接过名片,她笑了一下说:“我要出个人记录片,缺几个群演,到时候我的助理会联系你的。”
说着眼睛挪到许真心身上,挑衅一样的扬了扬下巴道:“不过嘛……”
纪肖懂了向思思的意思,有些感慨,不知道他这小师妹算哪里得罪了向影后,以后混这个圈子的路算是被堵死了。
感慨归感慨,送上门的生意也不能不做,他连忙道:“只是朋友,接个小私活,新人,不太懂事,要是哪里做的不好,影后可不要见怪。”
向思思抱起胳膊,摇了摇头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一会儿有个饭局,靳总说了请我去,我身体不太舒服,不如就请她去吧。”
纪肖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他为难的解释道:“向大美女啊,这恐怕不太妥当啊,她不是我们签约的艺人。”
向思思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挑衅的目光带着警告意味的看着纪肖。
她嘴里说的什么靳总,那是滨江出了名的咸猪手,专门挑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下手。
许真心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不想和向思思有什么争执。
纪肖也算是她家道中落以后少见的没有落井下石的人,她不想因为自己给纪肖带来什么麻烦。
向思思看着许真心木头一样什么话也不说,一股无名的嫉恨就涌上心头,她真的不懂霍宴开到底看上这个又村又土还呆呆笨笨的女人什么?
眼看着那些模特都进了化妆间,向思思皱着眉,抬手就朝着许真心脸上去。
但是手就那么滞在半空,霍宴开从背后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霍宴开的语气非常的不好。
他利落的甩开握住的纤细手腕,向思思很尴尬的把手背到身后。
霍宴开一向不喜欢和人有亲密的接触,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这点她是知道的。
“宴开……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样的解释很苍白,向思思是怎么也没想到,霍宴开会为了这个土里土气的女人出面。
虽然脸上还是讨好的笑容,但是心里仿佛几把刀子顺时针逆时针的搅动,翻江倒海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在此之前,她还一直坚信许真心又是个不自量力的贱人。
“你不是还有拍摄吗?”
霍宴开这句话明显就是在撵她走。
向思思不敢说什么,有些勉强的勾了一点点笑容:“宴开,那你记得要吃晚饭,你的胃不太好。”
走的时候还不忘用怨毒的眼神狠狠的剜一眼许真心,其实她打心眼里不情愿走。
可是她跟在霍宴开身边这么些年,让霍宴开对她高看一眼的就是装出来的知性、大方,砸不了自己招牌,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纪肖是个很识趣的人,霍总进来的以后目光就没离开过许真心,他连忙道了别,一溜烟的跑掉了。
刚才被人拦住去路,许真心还没来得及把身上劣质的演出服换掉,她尴尬的别过脸,不想这幅样子被霍宴开看到。
从认出许真心的那一刻开始,霍宴开心里就堵上了一口气,他冷着脸呵了一声怪笑着说:“怎么?你很喜欢对着男人袒胸露乳搔首弄姿的卖笑?怎么?你是不是觉得你艳光四射风情万种?”
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怎么”,许真心张大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听起来就很恶毒的话怎么会是从小到大一直斯文孤僻的霍宴开嘴里说出来的?
她的脖子开始痒起来,从脖子一路痒到了大腿,甚至还蔓延到了脸上。
这是怎么了。
对霍宴开说的话过敏?
许真心忍不住的去挠去抓,她指甲经过的地方,全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子。
从脖子开始一直蔓延到了后腰甚至大腿。
霍宴开原本是心里憋着重重的愤怒,骤然看到许真心这令人费解的疹子,一瞬间有点不知所措。
但是看到她身上劣质的演出服就什么都懂了。
这些衣服不知道被多少人穿穿脱脱,材质先不说,卫生情况先是堪忧。
许家也算是富裕家庭,许真心当然会因为穿这种衣服过敏。
她滑稽的抓耳挠腮,两只手根本停不下来,脖子上好像都有点血痕了。
霍宴开霸道的抓起她的两只手,推着她就往门外走。
他的车开的飞速,红灯也视若无睹,不到十分钟冲到医院,臭脸都吓到了医生。
许真心就是普通的过敏,因为太痒了,她不住的挠,红了很大的几片,看起来严重而已。
霍总到了圣安医院,惊动了院长、副院长一大堆人。
一时间许真心打点滴的病房嘘寒问暖的挤了一屋子。
挂上水,全身没有那么痒了,周围却各种嘈杂。
她弱弱的看着霍宴开,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像座雕像一样居高临下,她只好勾了勾手掌,示意他低下头一点。
还有人敢这么支使霍宴开?周围人都好奇的上下打量她。
“能不能叫他们走,我累了。”
许真心说话的声音嗲嗲的,在霍宴开的耳边就好像一只小动物撒娇,痒痒的。
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耳朵和侧脸瞬间就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