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昨天整晚通宵到现在，他已经困了。

洗去了满身的血腥味，时野抱着我躺在床上，锁链将我们牢牢捆在一起。

24小时待机是我的基本能力，我躺在他身上，以额抵额，不一会儿，黑色的瞳孔里出现了高速闪烁的画面。

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是系统的第一准则。

所以我第一次违背管理局的条例，侵入了时野的大脑获取他的记忆。

从第一视角，时野的恐惧、茫然、麻木、绝望和无助如此清晰，到了后面在这个孩子心里，甚至出现了依赖。

地下室十年，时野太孤独了，白森是他能见到的唯一一个同类，让他不至于一个人面对无尽的空洞和黑暗。

他完全陷入了斯德哥尔摩的心理，后来在时镜的要求下，白森放他走出了地下室。

时镜带他去看日出日落，去看车水马龙的大街人潮如织，给他请家教，他终于再次认识了这个世界。

那是他人生中最温暖的两年，白森一改暴虐的形象，和时镜一起陪在他身边。

他开始生出拥有了父母的错觉。

直到时镜将他带进了娱乐圈那个名利场。

“时野乖，这个叔叔会带你去玩。”时镜将时野推给了娱乐圈一个幕后资方。

那个中年男人用粘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时野，时野是标准的浓颜，让人一眼惊艳。

男人满意地牵起了时野的手带他走入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然后时野看到毛骨悚然的场面。

畸形秀。

他们要把时野变成畸形秀的表演者。

莫大的恐惧让时野高度戒备。

他把那下有药的酒换给了时镜。

资方发现弄错了人，索性将错就错换了玩法，录下了时镜的影像。

事后时镜很崩溃，她大吵大闹指责白森养狗也养不好，在他们的争吵中，时野才知道原来那么多年，时镜从来都知道他的遭遇。

仇恨在时野心里如野草般疯长，绝望也重新盘踞心头。

曾经有多感激，之后就有多怨恨。

发现时镜抑郁后，时野通过信件顺手推了一把，时镜自杀了。

成年那天，时野勒死了白森，和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彻底了断，然后一把火烧了别墅。

自焚而死，这是时野第一世记忆的终点。

男主自杀，第963号小世界出现崩裂迹象，管理局检测到这一现象，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契机。

这些原本应该被记录在管理局的资料库里的信息，却是我第一次看见。

体温急速升高，记忆读取中断。

大脑针刺一样头疼欲裂，整个脑袋快要炸开，我急得抬起手狠狠敲自己的脑袋。

手腕被人握住，时野睁开了眼。

“你刚刚入侵了我的记忆。”

他开口，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

我已经顾不上他是如何知道的，违背条例的反噬来得又快又凶猛，疼得我倒抽凉气。

时野摸了摸我的发烫的身体，将我抱到浴室放进浴缸里，手握着花洒，冰凉的自来水直接从头浇下来。

霎那间我浑身湿透，衣服都贴在身上，这副身体的曲线暴露无遗。

时野目光沉沉：“你看到了，然后呢？”

我摇头，我拥有所有人类的心理学资料，可还是束手无策。

“小祈酒，”时野勾起我的下巴轻笑，带着勾引和诱哄，“让我亲手杀了你好不好？”

“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死的。”

我抓住他的手不停摇头：“你费那么大劲要见我，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去死吗？”

时野莞尔：“我只想让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时野告诉我，他第一次自焚后，醒来却发现时光倒流，时镜已经自杀，白森却还没死。

过于诡异的现实让他一直按兵不动，直到认识了苏冉冉。

“我从她体内听见了你的声音。”

一个天外来客，为他而降世，这让他激动到浑身颤抖。

“你冷静、理智、坚定不移，我很好奇如果这么努力的你却得不到满意的结果，会不会依旧如此坚定。”

“所以你就连续67次，在任务进度达到99％时自杀？”我轻声问。

闻言时野轻柔吻住我的嘴角，语调暧昧：“更重要的是，想见你。”

而在这不断地循环里，他悄无声息的在我的程序里植入病毒，我对他的一切检测手段全部透明，所有检测信息也经过他任意的修改。

所以循环了67次，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病弱可怜的少年。

“我们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就应该永生永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