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自在离开殿堂,却并没有去后院,而是径直离开了武府。
因为他在武府没有屋邸,只能在隔壁搭起一个竹屋。
说好听叫竹屋,但在外人看来,更像是狗窝。
武府一旁是狭窄的巷道,冬冷夏闷,蚊虫繁多。
可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君自在住了三年!
三岁作为质子送往巫蛮皇朝,二十三岁受尽折磨归来,却没有资格进入武府。
三岁时,君自在万众瞩目。
二十三岁,一无所有。
实在可悲,可叹!
“为皇朝,为家族赴死,我真是太蠢了。”君自在一瘸一拐走入竹屋,内心自嘲更盛。
“哥哥,你真的要走吗?”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担忧。
君自在闻言便知道谁来了。
君之逸!
接着,一道浑厚声音响起:“自在少爷,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只要你好好向老爷解释,就一定能冰释前嫌。”
君自在直接无视了这两人,他在竹屋里寻摸着什么东西,随后嘴角微微扬起。
那是,一只手!
通体石头雕刻而成,很普通,丢到大街上都没人多看一眼。
但君自在经历了上辈子之死知道,此乃古神断臂!
可以盗取万物,穿梭万界!
也正是因为这件奇物,君自才能重活一世!
这时,君之逸眼眶微红:“哥哥,你不要再闹别扭了,我知道是我不对,如果不是我的件护甲,你也不会被爹娘误会!”
他旁边站着一位中年男子,黑袍长发,模样颇为俊秀。
“自在少爷,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结,坐下来慢慢说就好。”魏文微微拱手,眼睛凝视着君自在,像狼一样。
君自在转过身,看了一眼君之逸和魏文,也懒得说话,将石手藏入怀里,离开了巷道。
腿脚虽瘸,但当阳光洒落在身上时,君自在感到暖暖的,仿佛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束缚住自己。
“也许,这就是自由。”
他喃喃自语,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阳光洒肩头,仿佛自由人。
君之逸见状有难以置信,暗道:“就这么走了?”
之前君自在那么卑微,不断疯狂舔姐姐,舔父母,怎么一下子就转性了?
但随后,狂喜和兴奋瞬间冲散了君之逸的疑惑。
君自在一走,他就能独占武府!
乃至整个青龙皇朝!
“少爷,从今以后,无人能阻拦你的脚步了。”
魏文望着君之逸的后背,心中满是畅快:“要知道,你不仅仅是青龙皇朝的二代圣龙子,还是白虎皇朝的唯一继承人!”
……
武府。
此刻的君向天暴怒如雄狮。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君云心在旁边轻抚着母亲的胸口,唇角却掩饰不住的扬起:“爹,娘,让那个废物走呗,反正过不了几天就会滚回来。”
“回来?我还能让他回来?”
“饿他三天!罚跪三天!然后家法伺候!”
“断指还恩?他也配?吃我的,用我的,说偿还就能偿还吗!”
君向天愤怒大喝,吓得周围的下人瑟瑟发抖。
慕容冰儿看着地上那一截断指,眼神止不住叹息。
居然用自残来逼迫他们!
毫无人子之理!
“向天,他再怎么说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要太狠了。”
“如若不行,便送往战兰军中去历练吧。”
慕容冰儿苦口婆心。
她不明白,自己这么一个心善温柔的母亲,怎么教导出君自在这种顽劣之徒?
“哼,想的挺美,等他哭着回来,我把他另一条腿也给打断,看他还怎么跑出去。”
君向天觉得嘴上骂着还不够过瘾,轻喝一声:“我养他耗费了那么多资源,他必须加倍偿还给我。卢忠!”
话音刚落,外面有一道红袍身影踏入。
卢忠,武府管家。
“老爷,夫人。”卢忠拱手。
“这三年时间,给那个逆子身上花费多少资源,全部给我列出来!”
“一颗丹药!一件天材地宝!聚灵阵所待时间也要统计!”
“这个逆子废物,花费那么多资源,还一直都在武者境,简直比猪还蠢!”
君向天拿出一副大家长的模样。
卢忠愣了愣,先是看着老爷,紧接着看向夫人,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
“还愣着干嘛?”
君向天蹙眉:“难不成这笔账不好算?我就知道,这畜生就是个填不满的粪坑!”
说完,他一巴掌拍向扶手,盛怒至极。
但卢忠直接跪倒在地,声音发涩:“不是,老爷,自在少爷他……”
“他从来没有享受过武府和皇朝的任何资源!”
此话一出,殿堂死寂。
君向天呆坐在椅上,旋即大怒:“不可能!你是不是想要替他开脱!”
“属下不敢!”
卢忠急忙摆手,最后一咬牙:“不发放资源这件事,是……是老爷您说的!”
“放屁,我再怎么也不可能……”
君向天刚骂了一句,脑海顿时浮现出了记忆。
那是君自在刚被巫蛮皇朝放回来,体态瘦弱,骨瘦如柴,一身根骨彻底报废,再无当初三岁时的龙姿虎骨。
当时他极度失望,说了一句:“活着回来就行,家族皇朝可以给你养老,至于修炼资源,你就别要了,全给你弟弟吧。”
君向天被自己的记忆噎住,却还是神色不悦:“他怎么自己不说,这事能怪得了别人吗?”
“好了,资源之事不说,那他长期住在武府里面,我总能跟他算账吧!”
“以最高规格的客栈结算,让他必须偿还!”
“哼,逆子也敢反抗我,他还嫩着呢。”
君向天必须给自己找回尊严。
卢忠额头上冷汗流淌,露出苦涩表情:“老爷,夫人,自在少爷他……”
“他从巫蛮皇朝归来后,就再也没在武府居住过!”
君向天一惊。
慕容冰儿神色愕然:“那他每天晚上住在哪里?”
“武府旁边的竹屋,不知老爷夫人有印象吗?”卢忠备受压力,神色难看。
“那个狗窝?!”
君向天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立刻闭嘴。
慕容冰儿瞳孔地震,脑海中仿佛浮现自己的大儿子,在寒冬中瑟瑟发抖,在夏夜里被蚊虫叮咬,顿时两行清泪流下。
我苦命的孩子!
“你们怎么能让他住在那种地方!”她怒然站起。
卢忠欲言又止。
君向天大喝:“说!”
“夫人,让自在少爷住在外面的……”
“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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