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7

夏天一告诉我，陈楚生在他那里，让我赶紧过去。

到了，我推开门刚进去，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就抵住了我脖子。

刀锋传来一阵冰凉，我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刀锋的尖锐和陈楚生内心的狂躁。

眼角余光扫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手脚好像被捆绑住了。

他喝了酒，酒气随着他的话语喷涌出来：“陈青青，是你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我没有说话，脑子里迅速闪过几个念头。

“夏天一这怂货已经告诉我了，全是你设的局。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啊？”他的手收紧了一下，我感觉到有细密的血珠子流下来。

“因为我是陈倩倩。”我的话一出口，他就僵住了。

“不可能！陈倩倩已经死了！”他另一只手摇晃着我的肩膀，不用看也知道此刻他面目狰狞。

“你十岁的时候偷走了姑妈家的金鱼，十二岁的时候弄坏了小姨的化妆品，十四岁时暗恋隔壁的大姐姐。”我语气平淡地说。这些事情都是只有我跟他知道的，连他爸妈都不知情。

“我不信！陈倩倩早就死了！”他的语气有惊恐也有崩溃，手也在不停地颤抖。

“是啊，你不知道我死得多惨，王超用烟头烫我，用烙铁烧我，用塑料袋蒙住我的头让我窒息……”

我强忍着恶心尽力地拖延着时间，余光里地上的人正在挣扎着挣脱绳索。

陈楚生突然用力把我抵在墙上，他的下巴挨着我的头顶，一寸寸往下移，嘴唇贴着我的脖颈，像毒蛇一般吐着气。

“怪不得你不让我碰你。”

“我不管你是徐青青还是陈倩倩，今天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手变得不安分起来，一只手顺着我的肩膀往下滑。

就是现在！我把头使劲往后一撞，身子一转逃离了他面前。

紧接着，一个人影举起凳子冲上来重重地把他砸晕在地。

我顾不上脖子上的疼痛，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给了他几个大耳光。

这次是我大意了，才让这个蠢货有了可乘之机。

是时候送他去该去的地方了。

18

好几天没回这个家，感觉跟好久没住人似的，昏暗灰败，客厅居然还结上了蜘蛛网。

听到我的脚步声，王静就像惊弓之鸟似的连声问着：“谁，谁，是谁？不要来找我啊！”

她蜷缩在床上，身边是散落的奥沙西泮片空盒。

这是上次被狗咬了之后在医院开的药，可以用来缓解短期焦虑、紧张等精神情绪。

不过吃得多了，会有一些副作用。

比如出现幻觉、睡眠障碍等等。

看她深深的黑眼圈就知道她肯定是服药过量了。

看到我，她眯缝着眼睛认了半天才认出来，像找到救命稻草似的往我这边爬过来：“青青你终于来了，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找到楚生的下落了吗？”

我蹲下来冷冷地看着她，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拖拽到房门口：“是的，我回来了。还给您带了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青青你先放手！”

“妈，您不是想要大别墅吗？看看喜不喜欢？这是我为你们一家人特意准备的呢！”我示意她看向客厅里摆放的东西。

大别墅小庭院冰箱彩电啥都有，拎包即可入住，不过都是纸扎的，俗称“灵屋”。

“你叫我什么？弄这些东西又要干什么？”我的话好似将她推入了深渊，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我冷冷一笑：“妈，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倩倩啊！”

她的脸色骤然一变，不住地往后退：“是你！你回来了！你这个**，死了还要祸害我们家！”

我按着她的头，用力抵在地上，恶狠狠地：“究竟谁是**，谁又祸害了谁？苍天有眼，让我回来就是要带你们下地狱的！”

她的脸被压在地上变了形，胸口剧烈起伏着，像一条脱水的鱼：“是你自己不顶用，死了也活该！”

她努力偏过头，用恶毒的眼神看向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把我送给王超玩弄是你的主意！”我用更凶恶的眼神回怼过去。

恶人是不会悔改的，没必要跟她废话。

我将她的头用力拽起来，甩了她几个大耳光，又狠踹了她几脚。

这是她曾经付诸在我身上的，我还回来了。

“对了，还有个礼物。你一定喜欢。”我打开手机，将里面的视频给她看。

19

看布景像是某个马戏团，背景横幅上写着“怪胎畸形秀”。舞台上有个没有四肢的家伙正在尽力蠕动着，做出各种奇怪的姿态来，随着他滑稽的一举一动，台下的观众发出粗俗的大笑。

镜头越拉越近，这是一张被火烧伤得面目全非的脸，鼻子只剩下两个洞，嘴巴也斜斜地粘连在一起。

他好像说不了话，喉咙只能艰难地发出破风箱似的呼呼声。

一个人拿着皮鞭的人上前，一把翻身骑了上去，嘴里还喊着：“驾，驾，骑大马咯！”

身下的那人随着指令向前爬行着，眼里好像含着痛苦的泪水，不过没有人在意他。

不是喜欢骑大马吗？那就让人骑个够吧。我在心里说。

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了，但是母子连心，就是烧成灰王静肯定也能认出来。

“轰隆隆！”一道闪电划过，大雨劈头盖脸落下来，就像我死的那个晚上。

她吓了一大跳，眼睛定定地看了视频半天又转向我，突然捂着胸口整个人剧烈地抖动起来。

“妈，心绞痛犯了吧？要我帮你吗？”

自从陈刚死了之后王静就有了心绞痛的毛病，一受**就心痛得厉害。

我善解人意地找出床头柜里的速效救心丸，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一脚踢飞。

王静面容狰狞地在地上翻滚挣扎了良久，一边惨叫着一边伸手四处摸索，想够到那个瓶子，每次要够到的时候又被我一脚踢翻。

“妈，爸还在下面等着你呢，快去陪他吧！你的好儿子我会照顾好他的，一定让他活得长长久久，受够这世间的痛苦折磨。”我甜甜地对她笑着，此时的我在她眼中估计比鬼更可怕吧。

“你！”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她的手滑落下去，再也没能抬起来。

大雨淹没了她最后的声音，也清洗了所有的罪恶。

20

我把我的骨灰葬到了亲生父母身边，因为我相信是他们的在天之灵冥冥之中保佑我，才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陈刚和王静的那套房子被我送给了福利院，用来收容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和流浪儿童。

至于王超，因为涉嫌“走私罪”、“偷税罪”、“故意杀人罪”等罪名，数罪并罚，被判死缓，缓期两年执行。

曾经的商圈大佬，就此沦为阶下囚，没有人觉得惋惜，都说他罪有应得。

没能判死刑好像有些遗憾，但我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之前得罪人无数，现在落魄了，大把的人等着落井下石。

果然不出三个月，听说他在监狱里得罪了狱霸被霸凌，全身大面积骨折及挫伤，眼睛被打瞎，精神方面似乎也出了问题。

没过多久就因为伤势过重死去了。

这个一生呼风唤雨的人坏事做尽，到头来却死得如此凄惨，这算不算恶有恶报呢？

所以说人呐，千万不要做坏事。

因为，你不知道在你身边的，究竟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