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坐着缓了会儿，林汐才起身，走到更衣室匆匆换了衣服，准备去VIP病房看看老爷子。

林汐走到护士台，跟护士长钟琴说了一声后，往楼上VIP病房走去。

懒得等电梯，林汐直接走了楼梯，她前脚刚走，顾砚舟后脚就出现在护士台。

顾砚舟想找医生问一下他爷爷的情况，护士长说医生刚上楼，去病房了，他不得不又原路返回。

刚走到楼上，又接到助理杨珺的电话，顾砚舟便站在走廊窗户边先接电话。

林汐走到病房，看到顾老爷子一个人，这个点也还没休息。

林汐笑着问顾敬安：“顾老先生，就您自己吗？没人陪床？”

顾敬安看到林汐时，满脸笑容：“林医生，我孙子在呢，刚下去说找医生，估计你们没碰到。”

林汐点点头：“我走楼梯上来的，估计错开了，一会儿我去看看。”

林汐看了看输液的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老爷子轻声道：“还好，比住院前好多了。”

“我帮您检查一下。”

“好。”

林汐拿出听诊器仔细检查了一番，心脏还是老问题，但是还算稳定。

林汐收好听诊器拿在手上，语气温柔道：“还好，晚上要是不舒服的话就按铃，我马上就会来，这输液要让您孙子看着，打完这瓶就没了，得让护士来拔针。”

顾敬安点头：“好，辛苦你了。”

“您客气了，应该的，那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好。”

顾敬安看着林汐离去的背影，眼里止不住的欣赏，不卑不亢，人也淡然，没有很多年轻人身上的浮躁气息，和他孙子感觉倒是挺像。

林汐走出病房，刚走两步，一抬眼，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直接愣在原地。

男人单手插兜，一手拿着电话在说些什么，黑色衬衫和西裤包裹着男人的好身材。

他的背影，就算过了这么多年，虽然有变化，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林汐看着他的背影，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紧张的攥紧了手中听诊器。

顾砚舟打完电话，收起手机，一转身就看到了她。

男人回头瞬间，林汐看清了他的脸，心瞬间漏跳一拍。

八年，他已经从那个温润少年，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顾砚舟愣怔一瞬，就这么看着她，眼神毫无波澜。

女人一身白大褂，长发随意挽在脑后，略显凌乱，整个人还是那么瘦，那双眼睛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包含太多情绪，充满了故事感。

看到她的装扮，还出现在这里，这一层就三个VIP病房，而她站的位置，就在他爷爷病房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她在这里工作了，还成了负责他爷爷的医生。

他的心莫名堵得厉害，喉结微滚，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经过女人时，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男人面不改色和她擦肩而过，林汐看着他冷漠的样子，痛苦的闭了闭眼。

自己早该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况，不是吗，他不会对她再流露出其他表情，毕竟当初是自己甩了他，天之骄子，骄傲如他，怎么可能再对自己笑脸相迎呢……

林汐深吸一口气，转身，故作镇定叫住了他。

“顾砚舟。”

听到她叫自己名字，顾砚舟还是愣了一下，恍如昨日。

男人停住脚步，只是没有回头。

林汐知道他刚才是想去了解他爷爷情况的。

看着男人背影，快速的说了一下他爷爷的病情和手术方案，还有记得药打完了叫护士拔针。

顾砚舟听完，并没有过多停留，直接走进病房。

林汐眼里渐渐湿润，她扬起头，看着天花板，快速眨着眼睛，想让眼泪收回去。

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转过身，强撑着离开。

顾砚舟站在病房门口，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后，眼里冷意藏都藏不住。

顾敬安看着他这个样子，问道：“砚舟啊，怎么了？”

听到声音，顾砚舟收起情绪，脸上挂起笑容，走到床边坐下：“没事，刚在想公司的事。”

顾敬安点点头，语气略带沙哑道：“公司的事忙不完的，早点休息吧。”

“好，您先睡，药打完我就睡。”

老爷子也是累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砚舟等到药快打完，叫了护士来拔了针。

简单洗漱一下，换了身休闲服后，就躺在了旁边沙发上。

但是他却怎么都睡不着，整个人心烦意乱。

……

林汐回到办公室自己工位上，呆呆的坐了会儿，从一旁包里拿出一个钱包夹。

拉开拉链后，从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和一把钥匙，照片已经发旧，一看就是经常在看的。

照片上是高三那年，有一次出去玩儿时，宋时可照的，她和顾砚舟并肩站，她在看镜头，而他却在看自己。

还有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是临近高考时顾砚舟给她的，说她家离太远，让她去他的公寓住，离考场近。

后来她也没去，事情太多，最后忘了还给他。

林汐想起当年发生的事，她就痛苦不已。

看着照片，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滴落下来，嘴里还说着，她对着照片说过无数次的话。

对不起

想起刚才他那生人勿近的样子，还有那冷漠的眼神，只一眼就不再看自己，更是不愿和自己说一句话。

少年时期的他，就算再清冷，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那时候她转学过去第一天，他就撞到了自己，后面居然还是一个班，而且只有他旁边有空位，两人成了同桌，他没有因为她穷就像别人那样看不起她，甚至会替她赶走那些不怀好意的同学，还会看她做不出题纠结时，出口提示她。

慢慢的，他们开始会说话，他会鼓励她，会帮她，偶尔还会调侃她，说这么想追上他当第一。

高三一年，两人从普通同学，到互相吸引，互生爱慕，到心照不宣，他会偷偷牵她手，会故意逗她，他还说和他一起考京大……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那么多回忆，她忘不了，她不相信他能忘的了，但是，现在再见，他的眼里只有冷漠。

当时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顾砚舟，我也是被逼无奈，那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