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还是受伤太重,回了东宫后竟然就开始发烧。
刘太医和医女虽每日来照料,我也烧了三日多才有所好转,整个人也一直昏昏沉沉。
就这么将养了十来日,才终于可以下床。
这日,阿昕一边给我梳头,一边欲言又止。
我问:「这段时日,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昕小心翼翼:「听说……殿下醒来后,和皇后娘娘说在山谷中是一位女子救了自己,非要找到那位女子,皇后娘娘拗不过,已经将仓漫山那位崔医女接到了宫中,听说,听说太子殿下要立他为侧妃。」
我转头望向窗外,燕语莺啼,夏天要来了,我在房中窝了这么久,也该出门走一走了。
半夜,不知为何辗转反侧睡不着觉,门外突然传来「吧嗒」一声,我坐起身,窗外似乎有一个影子闪过,莫不是猫儿打翻了花盆?
我叫道:「阿昕?」
无人应答。
倒是一阵困意袭来,我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人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
第二日醒来,阿昕支支吾吾告诉我,华堇年已搬回了东宫。
我插珠钗的手顿了顿。
中午,有人来传话,太子殿下请太子妃至前院一趟。
我到时,远远便见他正坐在桌边看书喝茶,悠然自在的样子倒还真不像个半月前差点没命之人。
看到我前来,他挑挑眉,边喝茶边悠悠问道:「听闻太子妃在知晓本宫遇袭后便一病不起?如今可是大好了?」
我装作没听懂他语气中的戏谑,道:「妾身已无大碍。」
他放下茶杯,盯着我道:「今日邀太子妃前来,其实是有一事要和太子妃商量。」
他站起身背对着我,「本宫在仓漫山谷遇袭,多亏一位医女舍命相救,我想立她为侧妃。」回头笑着问我,「不知太子妃意下如何?」
我站起身道:「一切凭殿下做主。」
他走近一步:「成婚一月多,我便纳侧妃,你不介意?」
我后退一步:「殿下……喜欢就好。」
「好。」他笑笑,声音却透着难以掩盖的凉意,「本宫还真是娶了位贤良淑德的太子妃。」
又过了三日,刺杀华堇年的幕后指使找到了,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三皇子。
满朝哗然,未想到三皇子平日看着敦厚老实,竟还藏着如此祸心,做出手足相残一事。
陛下震怒,三皇子的生母柳嫔在陛下的永延宫前跪了一夜,第二日被贬为美人。
三皇子则被贬为庶人,逐出京城。
我和皇子们本就不熟,对三皇子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他好像也喜欢过长姐这件事。
慢慢地,刺杀太子的事情归于平静,入夏后,宫里开始准备去行宫避暑的事宜。
宫里的习惯,一向是女眷先行,去行宫要差不多住两三个月,因着我是第一次去,好多事情不大熟悉,皇后娘娘便让我去凤禧宫和如意姑姑学习一二。
这天,我拿着东宫的名录去给皇后娘娘过目,在内殿门口等候时,恰巧听到皇后娘娘和长公主在聊天。
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抱怨道:「年儿身体还未完全恢复,陛下就又压了好多事情给他。我那天问他身边的侍从,说年儿最近因江南水患的事情整宿无法入睡,这前一阵子才受过那样重的伤。」
长公主道:「娘娘也别太忧心了,太子殿下从小便是众皇子中最聪慧的。」顿了顿,「鹤儿的安神香倒是对失眠最有帮助,我昨天还向他讨呢,只是他那儿也没有了,要重新制就是得过些时日才能好了。」
长公主的儿子云鹤世子是京城有名的制香大师,也曾是我和长姐的制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