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敬王
翌日一早,凌无双起床梳洗了一番便去了她大哥凌绪的院子,正好撞见他在院中练武。
凌绪长得人高马大,天生的武将之姿,偏偏脸又生得白嫩俊俏,完美的结合了他爹和他娘的全部优点,如今他承袭了侯位,却无政务更无兵权在身,明面上是在等天家委以重任,可实际上世人都很清楚,凌无双将来必是皇后,天家绝不会放任凌绪手中有权力,就连上一世,司马晔为了调凌绪离京,也只任命他为戍边监军而已。
是以,凌绪就算继承了他爹凌述的文韬武略,却是空有满腹才华,无处施展。
凌无双心怀惋惜地站在廊下观望着凌绪挥剑如雨,良久,凌绪才回头发现了她。
“你怎么过来了,还不回太子府?”
他收剑入鞘,捞起衣摆胡乱擦了一把满脸的汗水,便向她走了过去。
“我还有些事要做。”她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不知大哥年幼时的衣衫可还留着?”
“你问这作甚?”
凌绪一阵诧异,总感觉自家妹子似乎变了个人,完全摸不清楚她的心思。
凌无双要他的旧衣服自然有她的用处,可她却不能明说,只能耍赖。
“反正你又不穿,倒不如给我。”
凌绪一脸狐疑地盯着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像是猜到了什么。
“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穿着我的衣裳去干坏事。”
这话让人发笑,凌无双斜睨着他反问,“你觉着我像是会干坏事的人么?”
凌绪被自家妹子的话噎了一噎,可不是么,从小到大,干坏事的只有他自己,妹妹总是插着腰同他母亲一起训斥他的那个。
凌绪二话不说进屋翻箱倒柜了一阵子,抱出了不少小时候的衣衫,摊开在了床上。
凌无双在一堆衣衫里挑了几件适合自己身量的,又得寸进尺地顺走了她哥的几条发带几根簪子几块玉佩几把扇子,便溜之大吉,气得她哥一阵跳脚只觉肉疼,那可是他大半的身家啊!
今后她凌无双要走的路万分凶险,太子妃的身份只会让路难上加难,倒不如戴上面具乔装扮作无双公子,方便外出行事。
换上男装,甩掉了红玉和珍珠这两条小尾巴,凌无双自侯府出来便径直前往了长融街,找了个木匠替自己做了一面独特的面具,那面具通体白漆,露出眼睛及嘴巴,眼眶鬓角处各镶了三片洁白的羽毛,在这京都,没有人会戴这样的面具。
在木匠困惑的目光中,凌无双戴着这副面具便前往了留仙阁,上一世加这一世,她两世为人也是第一次到留仙阁这种烟花之地,可它又有别于秦楼楚馆,虽有美人相伴,做的却不是皮肉生意,而是高官权贵、商贾富绅们应酬结交吃饭用膳的地方。
凌无双到这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等人。
她点了一壶酒两盘下酒小菜,便坐在了大堂里独自酌饮,期间有不少人向她投来探究的目光,毕竟这整座留仙阁,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戴着面具,又是独自一人,但她气质看上去高贵不凡,也就无人敢轻易上前招惹。
等了小半个时辰,凌无双要等的人才终于来了,只见两个潇洒俊逸、器宇不凡的年轻公子自大门而入,径直顺着楼梯上了雅间,不一会儿两名绝色女子也入了房门,凌无双勾唇一笑,继续耐心等待。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房门打开,一名男子推门而出,左顾右盼地闪身入了隔壁的雅间。
凌无双上一世就知道,天家的这四位皇子,除了太子司马晔之外,还有一位皇子也适合坐皇位,那便是三皇子敬王司马翊,他虽暗中也有一些动作,奈何他身后没有母家支持,遂轻易就能被太子及其身后的蒋氏一族打压,再加上圣上对他持有偏见,就算他再有野心,也碰不到那个位置。
上一世司马晔登基之后,司马翊便被软禁在他的敬王府中,生死不明,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一世,她谋划着要帮司马翊一把,她倒要看看没有了蒋家支持,失去了圣上信任的司马晔,要怎么继续坐稳太子之位。
当司马翊从隔壁的雅间出来后,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两个清瘦的中年男子也走了出来,凌无双没想到竟然会是侍御史曹健及军器监丞黄瑜,若不是她上一世身为皇后,对当朝官员及其家眷都有所了解,恐怕她今日也认不出敬王争夺皇位所仰仗的,竟然是这么小的官员,他跟司马晔实力相较如此悬殊,接下来还怎么斗?
凌无双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绪,司马翊这颗棋子她绝不会放弃,毕竟除了他,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二皇子贤王司马赋清心寡欲,寄情山水,无心称帝,四皇子瑞王司马珏开朗豁达,性子耿直,绝不是司马晔的对手,唯一能够在性格及谋略上同司马晔相抗衡的也就只有司马翊。
凌无双思索着,甩开折扇,摇起微风,举起瓷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便起身结账,徐步走出了留仙楼。
她并未回侯府,而是等在了司马翊回敬王府必经的路边,找了家茶摊,坐着等人。
皇室宗族的马车较寻常马车华贵许多,而王府的马车除了华贵精致,在马车上还悬挂着写有封号的灯笼,凌无双远远就瞧见挂“敬”字灯笼的马车向她驶来,车夫为了主子坐车舒适稳当,行径速度并不快,凌无双疾步上前,便轻松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大胆!”
那车夫眉头一皱,一脸怒相地举着马鞭指向凌无双喝道,“何人竟敢阻拦敬王府马车!”
凌无双毫不理会,只走上前,站在车窗外,朝里面的人低声道,“敬王殿下手中的筹码仅有侍御史及军器监丞那等品阶之人,恐怕远远不够吧。”
车里沉默片刻,便有低沉黯哑的声音响起,“你是何人?”
凌无双朗声道,“草民无双公子,已在此处恭候殿下多时。”
“你可知,本王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
面对车内之人的威吓,凌无双自然明白皇室中人在暗处都隐藏有自己的暗卫,只要司马翊一声令下,凌无双很快就会没命,可她也知道,这里是京都,司马翊绝不会轻易给自己惹麻烦,毕竟他上头,还有太子和圣上在压制着他。
思及此,她从容不迫,不慢不紧道,“死我一介草民到无妨,不过殿下的宏图大业,可就失去了重要的筹码,殿下敢赌么?”
“你到底是何人!”
司马翊一声急斥,手中折扇愤然挑开窗幔,露出了半张神色阴鸷却依旧俊朗不凡的脸。
见外间站着一个弱不禁风的瘦小公子,脸上戴着一面奇异的面具,司马翊心中的不悦更甚,他盯着凌无双的面具厉声质问道,“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草民貌丑怕吓着殿下。”凌无双说着大实话,并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递到了司马翊面前,“殿下看完此信,想必心中自有决断。”
司马翊将信将疑地接过那封信,眸光阴冷地打量着凌无双,神情满是戒备,而凌无双却是泰然自若,抱拳道,“草民这便不打扰殿下了,告辞。”
说完她就转身潇洒离去,利落干脆,反倒是勾起了司马翊的探奇,这时,车内坐着的另一位玉面公子直接挑起了门帘看向那远去的瘦小背影,口中啧啧惊叹。
“这家伙竟然敢半路拦你的车,胆子也忒大了点。”
说话的公子乃是司马翊的发小,平南伯家的老四韩松,此人无心朝政,只醉心于医术,整日无所事事,时常跟着敬王混吃混喝,唯一做过的正经事,恐怕就只有敬王每逢头疼脑热,便让他把脉看看病了。
司马翊面色阴沉,不置可否,只垂眸盯着手中的信件,眉头微蹙,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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