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母妃。”
陆诰和陆文清同时叫着。
两人拉着胡氏的手,眼中的惊慌未消。
陆文清赶忙拿出水袋,给胡氏喂了一口水,她这才缓过劲儿来。
“没事儿了就继续赶路。”解差催促着。
就在这时,一阵井然有序的马蹄声传来,接着便是一道洪亮的男子声音,宣告尊贵的三皇子到了。
此人乃是当今皇上第三子,其母身为贵妃,深受皇帝宠爱,他也从小养成了个纨绔性子,任性妄为。
人群让出一条路来,解差也连忙跪在地上。
矜贵高傲的男人,从马上下来,径直来到了陆文清的身边。
身后,他的随从牵着马车。
“律......律哥哥。”陆文清犹豫再三,还是委屈地叫出了声。
今日之前,她还能跟她的律哥哥谈笑风生;可今天,他们已然是云泥之别。
陆文清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咬着唇,千言万语都憋在了肚子里。
夜正律也看到了陆文清身上的伤,狠厉的目光朝着解差看过去。
吓得解差瑟瑟发抖,连忙解释:“三皇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夜正律无视他们,把马车交给了陆文清。
“路途遥远艰辛,我来送你一程。”眼中有不舍,也有无奈。
身为皇子,没有军功,未得封号,便不能离京,也就没有封地,更无法护心上人周全。
纵然他子凭母贵,得父皇另眼相看,可父皇对他的偏爱,永远在原则以内。
他深知,自己能为陆文清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四目相对,陆文清明白他的为难。
款款深情,都压在了心里,她只说了声:“谢谢律哥哥。”
经此一别,他们便再无相见之期了。
陆文清接受了他最后的好意,扶着胡氏上了马车。
解差道:“那三皇子,我们就继续赶路了?”
夜正律默不作声,跟陆诰相视一眼,两人谁也没说话。
夜正律从流放队伍里出来,骑在马背上,目送他们走远。
暮色降临,热气却半点没消。
郑婉婉一步三回头,望着马车发呆,这下她是真的不想赶路了,脚程明显比之前慢了。
“郑婉婉,你该不会是想坐文清的马车吧?”陆诰看穿她的心思,问着。
郑婉婉闻言,回头看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还是那副谈合作的口吻:“你跟她说说,让我上马车,我给你们疗伤怎么样?”
“你也看到了,我会医术的。”
郑婉婉擦着脸上的汗水,她真的要忍不住骂娘了。
前后一片黑,压根没有村子,要走到何年何月去?
“怎么疗?”陆诰看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挑眉问。
鞭打的伤不比病,不是扎两针就能好的。
郑婉婉心想:还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心机男。
不过,她没时间跟他玩心机,从空间摸出一罐药来。
她这人平时就喜欢研究一些药,还是个古风疯狂爱好者,所以药罐子都古里古气的。
她拿出来后,直接塞到了陆诰手上。
陆诰没想到她真的有药,但他还是保持警惕:“谁知道有没有毒?”
郑婉婉也是真的无语。
“我毒死她就能得到那辆马车吗?我还真能指望那辆破车坚持到流放地吗?”
但凡是流放地,那铁定都是几千公里以外、鸟不拉屎没法正常生活的地方。
一辆破木头的马车,能摇到目的地不坏就有鬼了。
陆诰想想也是。
于是在休息时,他便找到陆文清,以让郑婉婉给她上药、顺带照顾胡氏为由,让她答应郑婉婉乘马车。
陆文清自然是不太情愿的,但身上的伤疼的让她无法正常休息,她根本没有药。
“大哥,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信你,反正马车也够大,多她一个人也没事儿。”陆文清声音很小,含着委屈。
陆诰点了点头,说道:“她不敢乱来,放心吧。”
胡氏到底念着郑婉婉救了自己一命,说着宽慰儿女的话:“有人帮忙照顾总比没有的好,不试试怎么知道人心到底如何呢?”
“她都跟我们一道流放了,想必是不会捣乱的,毕竟捣乱要挨鞭子,她一个女子,受不住疼的。”
胡氏这么有一说,陆文清便放宽了心。
加之之前,陆文清亲眼看到郑婉婉救了胡氏,多多少少是信她有医术的。
就这样,郑婉婉如愿上了车,她是个讲信用的人,关上马车门。
“脱。”她亮出手中的药罐子,言语粗暴。
“你......你怎么这么粗俗?”陆文清到底是个女孩子,害羞得不行。
郑婉婉:“咋滴,让我给你脱?”
陆文清咬牙:“谁要你脱!”
说罢,她解开衣衫,趴在了马车上。
郑婉婉上药的手很轻,药膏初涂抹在伤口上时,有些疼。
陆文清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很快便是冰凉的感觉传来,也不是很疼了。
郑婉婉一边上药,一边表明态度:“母妃,文清妹妹,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先前我那是猪油蒙了心,被**利用做了错事,以后会改的,真的。”
许是她说的太随意了,母女两人都不信。
胡氏倒是没说什么,陆文清冷道:“你少装无辜小可怜,我们可没我大哥那么好骗。”
“你的狐狸精手段,在我们这里可不好使。”
郑婉婉:“我就多余跟你说话,蠢得要死。”
说完,她收了药,不再跟她们辩解。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就睡,感觉自己能睡二十四小时。
她是真的累了,连什么时候开始赶路了她都不知道。
......
接下来的几天,郑婉婉一直在马车上度过,又是给陆文清上药,又是照顾胡氏身体的。
当然,等两人睡着后,她还能从空间拿点吃的喝的出来,脚上的水泡也好了许多。
这天,流放队伍正好在小憩。
郑婉婉从马车上下来,颇废了一番力气,才找到了陆诰。
她说:“药给你妹妹用上了,伤也有好转,你也可以用用。”
说着,她把药罐给他。
陆诰没有伸手接,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面前这个女人。
陆诰神色变得凝重,问她:“你哪里来的药?何时学的医术?又是如何躲过搜身的?”
话音刚落,解差们便喊着赶路了,队伍行动起来,郑婉婉也没法再跑回马车上,只能跟陆诰并肩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