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铜低头,看着闺女,蹲下身严肃嘱咐,“枝枝,此事,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决不能有外人知道,明白吗?”
“不管和旁人关系再好也不能说,否则,我们父女俩都会被当成怪物活活烧死!”
不是他吓唬人,而是他太了解人性了。
家家都没吃食,凭什么神仙给你家赐吃的?人的嫉妒心,有时候比鬼还要可怕。
方南枝也有些害怕,她认真点头,“爹,你放心,我保证不说出去,这是我们的秘密!”
方家是没有晌午饭的,只有朝夕两食。
饿?饿就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方南枝才没睡多久,便被外面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吵醒。
她揉揉眼,推门朝着声源走去。
才刚下午,方大伯便开始催着她爹见秦家人了。
“三弟,我已同秦家那边说好了,今天下午就去相看,你们也不好让人久等,快走吧。”方金催促。
他是真怕三弟这个不靠谱的反悔,今个中午翻来覆去的,连午觉也没睡好,就想抓紧把这事儿定下来。
“唉~”
方铜坐在凳子上,没有半分要动的意思,看看大哥,悠远绵长的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气把方金的心都提上来了。
不是,他不会真后悔了吧?
方金忍不住,“三弟,有事儿你就说,”
方铜揉揉肚子,摊在木凳上,“中午没吃饭,秦家太远了,走路没力气,对了,我记得厨房还有个鸡蛋?”
小半晌后,方金亲自拿着那个鸡蛋,塞到了他手中,笑呵呵的咬牙道:“三弟快吃吧,吃完好快些去秦家。”
方铜毫不客气,扒了鸡蛋掰成两块,把另一块递给自己闺女。
“南枝,吃。”
灶房门口,大伯母——何氏看着父女俩吃的香,心里头是难受的紧,阴阳怪气嘀咕:“馋鬼托生的,这鸡蛋明明是我给当家的补身体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当家的可是读书人......”
“好了,娘。”眼见她要说个没完,方晴雅淡淡出声呵止,少女声音柔和悦耳,“大家都是一家人,哪能分什么你我?”
也不仔细想想,和十两银子比,一个鸡蛋算什么?
何氏看了看她,有些不甘心的闭嘴。
心疼的眼睁睁看着父女俩吃完家里最后一个鸡蛋。
方铜站起身拍拍手,“走吧!”
父女俩从家里出发。
要知道,日头最热的时候并不是正午,而是下午两三点的时候。
方南枝抬头,看着自己老爹。
爹还是那个爹,但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爹,你偷偷刮胡子了?”
“什么叫偷偷?”
要来入赘,可不得好好捯饬捯饬自己!
方铜挑眉,“如何?”
“变俊了!”
父女俩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众人停在一户人家前,想来这就是秦家了。
秦家和旁边几户人家隔出了一段距离,显得有些独立。
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身材小巧的妇人站在门口,见父女二人,愣一下,然后脸上迅速挂起热情的笑容,“他方三叔来啦,快进来喝杯茶。”
方铜点头,打了声招呼,方南枝看着,小丫头也有样学样,中气十足喊了声,“秦婶婶好!”
“哎!”秦寡妇应声,多看了她两眼。
这小丫头,真精神。
方南枝好奇的打量着,木门是新木头打的,周围用泥巴和砖块砌墙,而且砌的比旁的人家都要高出来不少,从外往里看,院子中有五间茅草房,盖的板正,一些杂乱的用具整齐的放在一处,正院没有杂草,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可见这家人是个勤快能干的。
秦寡妇内心忐忑不安,但热情不减。
不知方家老三父女俩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就怕方铜来替大房提退婚。
走进屋内,方南枝的视线和轮椅上那小少年不约而至的对上。
秦彦虽坐轮椅之上,但那目光却是犀利且充满了审视。
前不久,他被一个自称为“长子当家系统”绑定,说做任务,成功后奖励一袋小面包。
此事荒诞至极——但他信了。
所以他救下了方南枝,任务完成,可奖励却一直没给。
自打那一刻起,他再也不会相信什么系统,以及任何人。
秦寡妇有些歉意的笑笑,而后热情的搬来两个木凳,“你们先坐。”
说完,又出了房门,不一会儿,端着两碗水来了,“这一路可热吧,来,你们爷俩喝点水润润嗓子。”
两人确实也渴,端起碗就喝。
入口的水清冽凉爽,还带着微微的甘甜。
方南枝眼睛都亮了,糖水!
一旁的方铜也尝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咕嘟喝完,心里忍不住有些感慨。
如果不是秦小子断了腿,那大哥真是找了一门好亲家!
“亲家,今个有事,我就直说了。”方铜直奔主题,“大哥打算让方晴雅和我闺女换亲,让我闺女嫁到你家来,这样也不算失约。”
“你们娘俩咋想的,说说?”
秦寡妇惊诧过后,看了看呆呆的方南枝,忙摆手拒绝,“不成,这事儿不成。”
“要是没记错,你家丫头才七岁,我家再怎样,也不至于坑个七岁小姑娘。”
方铜看向秦彦,声音平静,“你儿子这腿治不好,你一个人又忙不过来,养个童养媳伺候,不更好?”
“不好!”秦寡妇想都不想,果断拒绝,“既然不想嫁,那两家直接退婚就是,我亦不会死缠烂打,不用搞这么麻烦!”
在方铜说出这句话后,秦寡妇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得不太好。
好歹是当爹的,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女儿?
另一边,方铜却是满意母子俩的人品。
于是,秦寡妇眼睁睁看着男人被自己甩了脸色后,反而还笑了。
不是,这方家老三是变态?
方铜没看到妇人变幻莫测的神色,“定好的婚约确实不好言而无信,不过我闺女年纪小,干不了童养媳。”
童养媳在男方家的地位极低,圆房之前算不得家妇,只是换个名称的廉价的劳动力,平日里不仅要承担繁重的家务劳动,干不好还动辄打骂体罚,都已是见怪不怪的事。
他定然舍不得自己闺女吃这个苦。
方铜理了理衣领,坐直身子,轻咳一声,单手拂过头发,“不过,我人老脸皮厚,我能入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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