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仪宫后,皇帝拿出面巾对着我的脸一顿揉搓,想要洗去有关那个男人的所有气息。
终于在他揉搓的第15遍,我受不了了。
“哎呀好了好了,脸都要疼死了。”
我一把挥开皇帝刚刚洗好想要再为我清洗第16遍的面巾。
而皇帝见我不乐意,最后擦了擦我的嘴唇,终于放下面巾。
他蹲下身来,让自己同我一般高度。
随后,他好声好气的对我说。
“妙仪,你往后离宋瑾年远些,可好?”
宋瑾年是谁?刚刚那个弱鸡男?
我登时反应过来。
什么?刚刚那个弱鸡男是宋瑾年?
他可是画本子里比姜晚婉还要可怕一万倍的反派大魔王。
画本子中,宋谨川(皇帝)与宋瑾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宋瑾年的母亲是当今的太后,而姜晚婉呢,则是太后的侄女,宋瑾年的表妹。
皇帝的生母早逝,因为是嫡长子,所以才能继承皇位。
当然,能继承皇位也不仅仅因为他是嫡长子,深宫之下,步步走来,没有母亲的庇护,皇帝也吃了不少苦头。他能走到如今,自身的手段与才智也是重要因素。
但是最后皇帝还是没有敌过宋瑾年,故事的结尾,皇后,也就是本乌鸡国国王被姜晚婉害死,皇帝悲痛欲绝,一个不慎被宋瑾年给暗杀死了。
而之所以说这是本虐文,不是说皇帝的爱人去世,相隔阴阳。是因为皇帝的爱人,江妙仪,从未爱过他。
江妙仪同宋瑾年、宋谨川是青梅竹马,三人一同长大。随着年岁增长,情窦初开,出现了一个及其狗血的三角关系。
那就是,皇帝爱江妙仪,江妙仪爱宋瑾年,宋瑾年爱皇……
咳咳,当然不是。
宋瑾年谁都不爱,他只爱权利。
包括到了后期,他连一同长大的青梅江妙仪都能利用。
而江妙仪的惨死,除了姜晚婉的陷害外,也有宋瑾年的一份助力。
两个杀我的罪魁祸首都聚齐了,我鸡毛一抖。
虽然现在姜晚婉被我送进冷宫了,但凭她家的地位,她想出来就是跟太后那边打个招呼的事。
而且往后宋瑾年势力壮大,情况就会逐渐不受控制。
所以势必要趁着宋瑾年羽翼还未丰满,一把除掉。
于是,我当即抓住了皇帝的手,神情激动。
“宋谨川宋谨川,宋瑾年不是个好东西,我会离他远点的,你也千万要小心,实在不行我们一起想办法把他噶了。”
皇帝顿时如遭雷击。
皇帝错愕的盯了我许久,似乎想在我的眼睛里找到半分虚伪算计。
但没有,我的小鸡眼睛闪亮澄明,毫无心机。
良久,皇帝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妙仪,你不是心悦宋瑾年吗?”
我才不喜欢宋瑾年。
喜欢宋瑾年的是原身。
但见他带着试探的询问。
我的心头翻涌出些许不明不白的情绪。
酸酸的,涩涩的。
像是小鸡仔在啃啄我的心脏。
这是原主的情绪,还是我的?
是我在为宋谨川感到难过吗?
可是,难过是什么?
我又为什么难过呢?
是因为他明知原身喜欢宋瑾年,却还是在江妙仪母族衰落最需要帮助时力排众议迎她做了皇后,我为此感动?
是因为他当时也只是一个地位不稳,权臣一个喷嚏就能随手弄下的新帝,却愿意为了江妙仪折损大半势力,让她免受母族灾祸,我为此唏嘘?
还是,他对原主的爱意太过纯粹,仅仅是因为原主在他需要帮助时心软递给了他一个白面馒头,我为此动情?
不,不。
都不是。
是因为他身为一个帝王,面对莽撞无礼、粗鲁冒失的我却能耐心对待。
是因为这些日子里,面对我的错误,他能够体谅与宽容,并想着引导我解决问题时的怜恤。
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对我发泄过不良情绪,即便同我置气也不会克扣我一丝一毫的仁厚。
哪怕这些偏爱的源头都来自于原主那一块白面馒头。
但这些爱意却是真真正正的落实到了我身上。
我头一次感受到人类的情感。
那我此刻是在为他难过吗?
我抬眼望向他。
皇帝眼神温软,带着胆怯的试探。
他盯了我良久,见我不出声,他又失落地缓缓低头。
“无碍……你就当朕没问过……”
嗯,我感受他的痛苦而因此痛苦。
于是他话音未落,就被我打断。
“我才不喜欢那个什么狗屎宋瑾年呢,你比他好多了。”
我不屑的嘟嘟嘴,然后捧起皇帝已然红透的脸颊。
在他鼻尖啄了啄。
这次我放柔了力道,蜻蜓点水般。
俺娘说,人类是一个很奇怪的物种。
你因为他产生了情绪,那就是你们看对眼了。
看对眼了就是那些人类口口相传的传说中的“喜欢”。
两个人喜欢呢,是要在一起生小鸡崽子的。
于是思虑间,我鬼使神差般开了口。
“宋谨川,我们交配吧,生一窝小鸡崽子。”
听闻此话后,皇帝又又如遭雷击。
他神情慌乱,面红耳赤。
他双手无意识的挥舞着,支支吾吾念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但半晌后,他却又陡然沉默下来。
良久,他抬眼朝我望来,眼内满是复杂与疑虑。
皇帝一字一句开口。
“你、不是江妙仪。”
是了,我顿时反应过来。
江妙仪从来不会对皇帝说这样的话,更不会待他有这般好脸色。
这些日子的温情陪伴,对于宋谨川来说更像是一场虚伪的泡沫游戏。
以他多年来的敏锐,说不定他早就察觉到了。
那为什么还愿意配合我演戏呢?
只是,哪怕是梦,也想要再晚一点清醒吗?
“你是何人?”
宋谨川沉着一张脸冷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