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
留下了残酷的现实。
林如棠意识到后妈和林娜往日的笑语嫣然都是虚情假意,这个家不再是曾经的家。
她不想再留下来面对变得面目可憎的两人和失望的爸爸。
很快,林如棠拎起一个手提包,走出了别墅。
只是,不远处熟悉的车子让她心一揪,眼睛不由自主又冒出眼泪来。
初秋的清晨泛着丝丝凉意,凉到了她的心里。
别开目光,她走上了另一条路,和陆鸣飞渐行渐远的交叉道。
没走两步,疾行的车子霸道的横在了她的前面,车窗摇下,露出了陆鸣飞的脸。
不过几个小时而已,陆鸣飞一向打理的干练帅气的形象变得糟糕透顶,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脸上疲惫不堪。
他揉揉眉心,嗓音沙哑:“上来。”
林如棠知道他肯定抽多了烟。他的嗓子只要多抽几支烟,立马就变成地道的老烟嗓。
不消说,肯定不止几支。
她抓紧提包,视线一片模糊。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我让你上车!”
陆鸣飞提高音量,掩盖了她说的话。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林如棠还是妥协了。她习惯性地打开副驾驶的门,熟练地坐上去,系上安全带。
期间,一直伴随着陆鸣飞的视线。
“我不会分手,你永远也不要妄想!”
陆鸣飞握紧方向盘,平静地陈述自己想了一夜的结果。
不分手……
林如棠惊愕地盯着他,只是陆鸣飞却闪开了她的目光。
“为什么?”
“……”
回答她的是陆鸣飞的沉默。是啊,为什么他就是放不开林如棠?
只要一想到她和他再也没有关系,他的心就痛的要命,仿佛林如棠成了他的空气,成了他的心脏。
可是……
他纯洁完美的林如棠再也没有了,脑海里全都是她夜里回来时暧昧的模样。
有人狠狠地疼爱了她。
他恨,恨林如棠轻易毁掉了两人的爱情,恨她没有遵守曾经的誓言。
放手不甘,不放手难堪。
陆鸣飞只能陷入无休无止的自我折磨。
他没法像从前一样看着她,因为他看到她的眼睛,会想到她情动时留下的泪水,看到她纤细的脖颈,会想到别的男人如何舔舐亲吻,她修长的双腿只能让他想到是如何被别的男人抚摸。
陆鸣飞快要疯了!
他一路一句话没说,狠踩油门,仿佛这样能让他痛快一点。
……
林如棠住进了母亲就给她的一套二居室。
每天陆鸣飞会接送她去学校。在外人眼里,他们两人还是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小情侣,殊不知,从那天之后,陆鸣飞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连一个眼神都不再给她。
仿佛她成了肮脏的存在,连看一眼都会脏了眼睛。
林如棠一天比一天消瘦,如果是从前,陆鸣飞早就急得不成样子了。
但是现在,她的一切都被陆鸣飞无视了。
陆鸣飞甚至开始留恋声色场所。尽管林如棠多次提出分手,但陆鸣飞就是不愿意,宁愿彼此折磨。
他身上每天都换一种香水味,他的西装上总是沾染了暧昧的唇印,带着香味的发丝。
……
“下来,去游乐场。”
时隔多日,陆鸣飞对林如棠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是在深夜,十一点,陆鸣飞打了电话过来。
林如棠顿时泪如雨下。
他还记得!九月九日是她的生日。
不久前,两人还说起过她的生日怎么过。
“去游乐场嘛~鸣飞。”
“那白天去不行吗?为什么要半夜……”
“我不管,十二点我们一起坐摩天轮,我要在摩天轮的最高处许一个愿望!”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
言犹在耳,时过境迁。
林如棠抓起一件外套,颤抖着套在身上,飞奔出门。
夜空下,倚在车上的陆鸣飞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他的身体仿佛单薄的一阵风就能吹倒。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不是衣服大,而是,他瘦了。
林如棠红着眼眶,一步一步走向他。
短短的几步路,仿佛咫尺天涯。
游乐场灯光闪烁,五彩斑斓。
高耸入云的摩天轮是小年轻们的最爱,又浪漫又安全,几乎所有的情侣都喜欢坐。
陆鸣飞先一步踏了进去,只是突然摩天轮快速的转动,直接让陆鸣飞转了上去,林如棠站在下面,和陆鸣飞遥遥相望。
天意吗?
她不该和陆鸣飞在一起。
传说彼此相爱的男女在摩天轮的最顶端怀着真挚的心情亲吻对方,就能幸福永远。
她连和他一起坐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独自一人进了一个空箱。
谁知道,下一秒,一双大长腿也轻松地跨了进来,并拎着一个小豆丁。
彩灯闪烁中,他的脸猝不及防出现在她眼前。
“是你!”
林如棠“嘭”的站起撞上了头,她这才醒悟在什么地方。
空间不大,三个人坐着还行,站起来是绝对不够的。
言湛随手丢下小豆丁,一双冷眸转向了林如棠。
被那寒冰似的双眸扫过,林如棠感觉周身气温瞬间下降二十度。
小豆丁坐稳后,圆圆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两人看。
“哥,你该不会干出始乱终弃的混蛋事儿吧。”
小豆丁左看右看,猜测道。
言湛姿态闲适地坐着,仿佛不是身处狭小的空间,而是在筹光交错的晚会上。
“凯撒小姐,是吗?”
半晌,林如棠终于听到言湛说话,漫不经心,态度轻慢。
“你……”
林如棠所有的不幸全部来自那一晚,准确来说,是来自他。
他竟然……
眼泪夺眶而出。林如棠恨自己当时还对着这个强/奸犯大发花痴。
“漂亮姐姐……你没事吧……不要哭哦……哭就不美啦……”
小豆丁没想到她突然哭起来,不由奶声奶气的安慰,而且还极度鄙夷地瞟了他哥一眼。
言湛保持沉默是金的本色,深邃的眼神是不是落在林如棠身上。
要不是摩天轮不能半途下去,她是一秒钟都不会多待的。
“多少钱?”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林如棠红肿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