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但要活着,还要比他们活的更好。
所以,第一日,姜绾便给了孙嬷嬷一两银子做跑腿费,让孙嬷嬷出府帮她买金疮药回来,敷在伤口上。
因为她只想离开这个对她来说,如同狱般一般的永安侯府,然后强大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才没时间和精力和这些虚伪的一家人纠缠。
三日之后,姜绾自觉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能去医馆上课了。
第四日一早,她便在耳房里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她衣物不多,就两三套换洗的衣裳,装进了一个小包袱里。
而后又算了算,这四年她来,侯府后的花费用度,并写了下来。
她翻了翻自己的木匣子,找出一些碎银子数了数,一共有五百两。
这五百两银子,有一大半,是姜绾在国子监做扫洒女使,挣来的工钱。
一小部分是回侯府这四年来,平时分给她的月银。
她将银子随身收好,开门出去。
但她刚走出侯府大门,便碰到刚从外面回来的大哥姜堰。
姜堰身穿一身玄紫色锦袍,身形颀长,英姿勃发,全身气质高贵冷冽。
他负责管理永安侯府名下的产业,一直兢兢业业,把永安侯府的庄子铺面都经营的风生水起。
“今日是休沐日,你这是去哪?”
姜堰冷冷质问,没有一丝关心。
“去哪,与你何干!”
姜绾头都没回,冷冷地回了句,便直接走了。
姜堰微微蹙眉,他发现这个妹妹,今日怎么有点抽风。
之前见到她,都会像个哈巴狗一样贴上来,笑意盈盈地喊他一声大哥。
即使他从来,都不给她好脸色。
因为在他心里,这个亲生妹妹就是从小在慈幼局长大的野孩子,粗鄙不堪。
就算是亲妹妹,可是她这样的成长经历,也让他觉得有些膈应。
寒冬腊月,北风萧萧。
在去国子监的路上,感受到拂过面颊的冰凉雪花,姜绾苦涩释然一笑。
上辈子,她卑微讨好,受困于虚幻的亲情,最后让自己落得伤痕累累,惨死收场。
重活一世,她要为自己而活,不会再渴求那虚幻的亲情,也不会再任人宰割。
姜绾早早就到了国子监,去书舍做扫洒。
这份书舍扫洒女使的差事,是她四年前就找的差事。
四年前,她回到永安侯府后,为了讨好一家人,费尽心思给父母和五个哥哥买各种礼物,买药材做药膳。
可是她每个月,只有五两银子的月银,根本不够花。
于是姜绾便利用休沐日,去国子监做扫洒女使挣。
因为怕自己做扫洒女使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会给永安侯府丢脸。
所以,姜绾都是报了假名字,在国子监的书房做扫洒女使的。
在国子监干完活后,姜绾便步行去了位于京城郊外的一个小山村——平溪村的慈幼局。
走到慈幼局门前,看着这座四年前被夜里的那场突发大火,烧得残垣断壁,摇摇欲坠的院子,姜绾感慨万分。
这是她小就生活的地方,整整十年,这里承载了她孤苦漂泊的童年时光。
虽然在慈幼局这十年,她和院子的所有孤儿,孤寡老人一样,时常会过着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生活清苦。
可是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很好,因为孤苦无依,他们懂得感恩,相互依偎取暖。
看着面前破败不堪的院子,姜绾不禁湿了眼眶。
如今回想上一世,回到永安侯府的如坠地狱般的生活,悔不当初。
这里曾经有时常痴呆,不记人,不记事,但却医术了得的吴爷爷。
也有脾气古怪,喜欢唠唠叨叨,但心肠不坏的,但绣功了得孟婆婆。
还有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但右脸却被毁了容貌的芸娘。
这些故人对她都很好,可惜四年前,他们却都命丧于夜里那场突发大火了,尸骨无存。
还有慈幼局的管事启全叔和张姑姑夫妇二人。
还有同为孤儿的谢砚尘,陆飞羽,病弱的温行舟,还有因为脸上有胎记,被家人抛弃的宁馨姐。
其实四年前那场大火之后,顺天府重新把火灾中救出来的孤儿和老弱病残,重新安排了去处。
但是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不仅仅是全叔和张姑姑夫妇不愿意离开,就是姜绾和谢砚尘等人也不愿意离开。
其实更多的是大家不想分开,毕竟大家都是没有家人的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年。
虽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可在心里大家都把彼此当成了亲人。
她还记得上一世,当初被接回永安侯府那天,全叔和张姑姑虽然都依依不舍,却忙着帮她收拾衣物。
说她是有福的人,以后就可以去京城享福了。
她以后有自己的父亲母亲和亲哥哥们,当城里的贵家千金大**,以后就可以去学堂读书,学习琴棋书画,飞出山窝窝了。
总比跟着他们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吃糠咽菜强。
那时候姜绾暗下决心,等她以后发达了,一定要把全叔和张姑姑,谢砚尘,陆飞羽,温行舟,宁馨一起都接到京城来。
给他们在京城买一座院子,带他们吃城里好吃的东西,买好看的衣裳……
可谁想到,她还没及笄,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小姜绾!”
在姜绾回思过往之际,突然一道陌生又熟悉的中年妇人的声音响起。
姜绾回眸,便看见一身破旧粗布罗袄的张姑姑,身形瘦弱,正挎着一篮子木炭,从破败的柴房里刚走出来。
“真的是你吗?小姜绾?”
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少女,张翠花声音颤抖,一脸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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