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爹爹吓的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这什么东西！”

“你们哪里捡来的狗骨头，也不嫌瘆的慌。”

守卫松开了外祖母，外祖母颤抖着手将我的骨头拾起。

“你自己的女儿你也认不出了吗？”

“当时我找到她时，她就剩一副血骨架，头骨至今都不知道被山狼叼去了哪里，死无全尸，这下你可满意了？”

外祖母赤红着眼看向爹爹，以为他还不相信，指着我的脚骨说道。

“初儿出生就脚有六指，你骂她是地府讨命的厉鬼，说她恶心，你忘了吗？”

“还有这手串，是娇娇死后你给初儿亲手打磨的，她从不离身，你猜它为什么在这个布包里跟这副骨头埋在一起？”

外祖母每说一句，爹爹就往后退一步。

“你如果还不相信，可以请祭司来测命，看看这布包里躺着的到底是不是初儿，如果不是，我老太婆骗你不得好死。”

在江城，人是不能随便许誓的，因为老天能听见。

爹爹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堆骨头。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死，她只要沿着我走过的痕迹是一定能走出山的，她怎么会死在那山上呢。”

“你还在骗我对不对，她在哪，快要她滚出来。”

爹爹朝着四周大吼。

“沈若初，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活着。”

“看我拼命找你，你很得意是不是！”

无人回应，四周安静的可怕。

外祖母抽泣的告诉爹爹真相。

“她确实可以走出来的，如果她没受伤的话。”

“我找到她时，她的脚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弯折着，她才八岁啊！你怎么就忍心将她一个人丢在那深山啊！”

讲到这里，外祖母终究没有控制住情绪，抱着我的骨头嚎啕大哭起来。

“怎，怎么会，我不知道她受伤了，要不然，我不会丢下她的。”爹爹喃喃自语道。

他真的不知道吗？

我当时哭着求他别丢下我，我说我的脚很疼，走不了路，留在山上会死的。

他骂我撒谎精，毫不留情地舍弃了我，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只要他多留意我一点，就会发现，不是我坐在地上不起来，而是我根本就起不来。

可能是感应到了我的难受。

我戴了多年的手串突然断了线。

一颗一颗的红木珠子四散开来，其中一颗滚到了爹爹的脚下。

他像被烫到般，迅速移开了脚。

深吸几口气后，才颤抖着捡起这颗珠子。

爹爹，你还记得你送我这串手珠时对我说过什么吗？

娘亲在世时，曾为我向祭司求得一神木，因为神木太糙，爹爹怕扎伤我，在娘亲死后，爹爹就将它打磨成了一颗颗圆珠子给我串手上。

他说：“有这手串在，任何妖魔鬼怪都别想近我们小初儿的身，我们初儿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长大。”

那个时候的爹爹还是很疼我的。

我因为脚掌异于常人，总是很自卑。

可是爹爹说那是上天赐给我的福气，是娘亲舍不得我，所以化成了脚指陪着我。

“这样我们的初儿以后一定会少受很多苦，不对，是不受苦，有娘亲和爹爹在，一定不会让初儿受苦的。”

爱，就是这么瞬息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