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发着高烧给男友送药。
听见他和其他女人的调笑。
“一个不干不净的瘸子,看见她就怪恶心的。”
我泪流满面的转身离开后。
后来,在一场大雨中,他求我。
“我错了,晚晚,我们可以再重新开始的,好不好?”
我却递给了他一张请帖。
“欢迎参加我的婚礼。”
1
那天,下着大雨。
我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酒店的包厢门前。
整个人头晕目眩,仿佛随时都有倒地的迹象。
我还发着高烧。
就算是如此,我接到了林深的一通电话,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我总是认为他打了我的电话,应该是会需要我吧。
“403,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我的手还没有敲到门上。
里面就传来了一声和接着一声的调笑,嬉闹声。
“深哥,你干嘛这样?”
“你可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听说你们都要结婚了。”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可接下来更是让我有些绝望。
“结婚?就算结婚了,又怎么样?”
“一个不干不净的瘸子,看见她就怪恶心的。”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
疼痛苦涩是肯定的,就像是拿了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在了我的心上,不断的搅拌。
但是更多的是死寂一般的平静。
就好像是习惯了?
我思绪了良久,深深的吸了口气,把眼眶中吊着的眼泪吸了进去。
那扇房门还是被我敲开了。
露出了林深的那一副俊朗的模样。
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抢过了我手中的药品袋,口中带着责怪,“怎么现在才来?”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他又自问自答了起来,“也对,你只是个瘸子,能走多快呢。”
他说完就没有再搭理我,拿着药就走进了卧室。
林深走到了一半,突然的回过头。
我的那一颗本有一些平静的心,突然又露出了一抹希望。
可能是希望他给我一点点的施舍,可能是希望他的一句关怀,就能给我不少的安慰。
“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清清可是发着烧,不能吹风。”
我的脸上终究只是露出了一丝苦笑。
轻轻的点了点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摆。
我给他带上的门,就像是在我的心中关锁上了最后的那一点亮光。
其实刚刚我也想和他说一句,我生病了。
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意思了。
至少他是不会在意的。
2
我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酒店。
每走的一步,仿佛都要用尽了我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林深说的对。
我这个瘸子能走多快呢。
为了给他送药,从家里来到这个酒店,不算上坐车的时间,就是走路我就走了一个小时。
嘲讽的是,这药还是给其他女人用的。
然后发到高烧的,我没有被他看上一眼。
我和林深相识有十二年了。
从十六岁就跟着他,跟到了二十八岁。
从一开始的热火朝天到现在都不冷不淡。
我确实是亏欠他。
所以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他的一句话,我都随叫随到。
但是我想,这十二年了,就算是再重的亏欠,我应该也是还干净了吧。
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我们就搬了家。
我和林深成为了邻居,母亲也是相识的闺蜜。
后来一场天灾,葬送了我们两家人的生活。
我们两家一起外出游玩,很不幸的遇上了泥石流。
无情的天灾,直接把车子都埋在了泥沙里。
车子侧翻,瞬间就被无穷的泥沙撞成了一堆废铁。
我的父母当场就被泥沙给埋住了,而我在他们的推攘下逃了出来。
只是很不幸的,一块巨石随着泥石流滚了下来。
林深的父亲推开了我,被巨石撞了个正着,死死的压在了下方。
而我的腿也就在这一次的意外,骨头粉碎性骨折。
“要不是你,我父亲怎么可能会死!!”
林深说的对。
如果不是推开了我,他的父亲不一定会死。
一次本是很愉悦开心的**,却变成了灾难。
林妈妈也因此患上了抑郁症。
又过了两年,林妈妈也因为林爸爸的离去郁郁寡欢,终究还是在我们二十岁的时候撒手人寰。
林妈妈走的时候一直放不下我。
她说不怪我,她和林爸爸一直都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遇到了危险,当然得救了。
我一直记得她拉着林深的手,轻轻的放在了我的手背。
林妈妈说,“小晚,林妈妈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了,不过林深可是答应我了,在我走了之后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可惜林妈妈坚持不到那天,见你们办喜酒的日子了。”
我悄悄的抬着头看了看林深。
没想到他会答应下来。
虽然这几年我们双方都有些爱慕,可是后来他的父亲救下了我,对我就冷淡了许多。
后面的这几年,我一直跟着林深。
他确实就像答应了林妈妈最后的诺言。
照顾了我最基本的生活,让我仿佛感觉又回到了从前。
只是没多久这样的日子又变了。
3
我站在路边,淋着雨。
蓬勃的大雨打湿了我的脸颊,顺着发梢一滴一滴的落下。
我身上的高烧好像更重了,眼前都开始模糊了。
耳朵就像被蒙上的一种保鲜膜,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路上的行人,路边的车辆,天空中雨水滴滴嗒嗒的声音,都听不太清了。
我昏倒的最后一眼,好像又看见了那个人。
一个成为我和林深转折点的人。
他不断叫喊着名我的名字,可是我听不清了。
在我和他二十二岁的那一年。
公司出现了严重的资金问题。
走投无路的林深找到了我。
有一家企业愿意给到他一个机会,能够给他注资一个亿的资金。
可是有一个条件就是,要我陪江澈一个十天的时间。
当林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天空都像破开了个洞,地面也止不住的颤抖。
因为我的世界崩塌了。
他明明答应了林妈妈,会好好的照顾我一辈子。
我那天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神很复杂。
有失望,有伤心,有难过,唯独没有恨。
大抵是因为我这条命,总是感觉亏欠他吧。
那也是我第一次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愧疚,还有闪躲。
最后我还是答应下来了。
那家公司是林父留给他的,他一定不想这家公司破产。
在我的心中,也算是弥补我对他的亏欠。
谁叫我的这条命是林爸爸救下来的。
记得临走前的那一天,他向我承诺,“等我们都到了二十八岁,我就和你结婚。”
可笑的是,我也相信了他的诺言。
4
我在医院睁开双眼的时候,第一眼就见到了江澈。
他还是如同一个贵公子一样,一脸矜贵的坐在了病床的沙发上。
“醒了?”他的声音充满了低沉,又带着一丝紧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强行坐起了身子,摇了摇头,刚想要下床,一阵晕眩感随之而来。
头重脚轻,脑海中止不住的摇晃,我赶忙伸出的手按着脑袋,才发现手上打着点滴。
江澈走了过来,又把我扶在了床上。
他总是那么平静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丝怒容,“你还真是不要命了,生了这么重的病还敢淋雨。”
“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被高烧,给烧没了。”
我听着他的这话,突然就笑了出来。
或许对我来说,烧没了也是一种好的最好的结果。
江澈突然低下了头,像是要亲吻在我的唇角。
我没有反抗。
脸上面无表情,就像一块木头一样,只是双手狠狠抓住了白色的床单。
可是就在最后的那一公分的距离,他停了下来。
湿热的呼吸,我能感觉到不断扑打在我的脸上。
江澈恼怒的冷哼了一声。
一言不发的走出了病房。
我知道他是在恼怒什么。
在我陪他的那十天时间里,我和他其实并没有发生太多的事情。
虽然是同吃同睡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接触。
除了第一天的晚上,他狠狠的把我压在了床边。
我就是刚刚的那一副表情。
不反抗也不主动,就像一个死人一样,任他摆布。
像是坏了他的性致。
他掐着我的下巴,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那个林深有什么好,让你愿意为他做出这么大的付出。”
那十天里他就再也没有碰过我。
后来,时间一到,我就离开了。
可是我回到了别墅,向林深说起一切。
却迎来了他一脸沉默的冷笑,“向晚,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林深说的对。
当我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我才是像个傻子。
孤男寡女在一起生活了十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谁信呢?
5
我吊完了点滴,高烧稍稍的下去了一点,就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家。
林深坐在家里没有开灯。
只是那满客厅都散布着种种的烟雾,我知道他回来了。
“今天下了这么大的雨,你去了哪里?”
我准备绕过他上楼的身子顿了顿。
想了想,还是没有给他说出我生病的消息。
如果他真的关心我,应该早就能够知道。
既然他不想知道,那又何必说出来惹人烦恼。
“去办了点事。”
我的声音很轻,有气无力,实在是没有力气同他纠缠。
可林深像是疯了一样,上前就抓住了我的手,很用劲很用劲,像是要捏碎了我的骨头一样。
“你是不是又旧情不散,跑去江澈约会去了。”
他的脸上仿佛都带着扭曲。
都让我有些不认识他了。
我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手臂上出现了一个深红的掌印。
无力的退后了两步,依靠在楼梯间的扶手上,脸上带着一丝悲凉的笑意,“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也难怪你嫌我脏了。”
“难道不脏吗,酒店的服务员可是告诉我,你被江澈抱上了车。”
林深的脸上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僵硬的转过了身子,举起了手上还有一些渗透鲜血的针孔。
“我发了高烧,去医院吊了点滴,你呢?”
“让我给你的情人送药,甚至走的时候连一把伞都不愿给我。”
眼眶里的泪珠一滴一滴的落下,就像是白天的那一场蓬勃大雨又洒落在了脸上。
林深愣住了,看着我手臂上的冒着渗透着血液的针孔,在他刚刚很是用劲的手印下,显得无比的鲜艳。
我说完的这句话就像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不再理会他,转身一步一步,慢慢的依靠着扶手走回了房间。
他张了张嘴,举着手像是要叫住我,却最终一个字都没有吐出。
我和林深一直都是有名无实。
前些年他一直恨我,怎么可能会碰我。
到了后来又嫌我脏,一直和我都在分居。
我住在了主卧,他住在了客卧。
虽然有着未婚夫妻的名头,他却是连碰都不愿碰我一下。
也难怪我今天能听见这样的一句话。
我在心中不断的默念。
一个不干不净的瘸子,看见她就怪恶心的。
是呀,在他眼中不干不净也就算了。
最可怜的还是一个瘸子...
谁会喜欢这样的人了。
6
那一天过后,林深明显在家里出现的频率提高了不少。
会时不时的询问我的身体,时不时的和我说着话。
我也在日历上一天一天的勾着时间。
因为我快到二十八岁了,生日马上就要来了。
我侧敲旁击的和他说起过这事。
他的眼神给到了我有一丝闪躲,却给了我很是肯定的答复。
“放心吧,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很快的就来到了那一天。
我二十八岁生日的那天,他为我举办了一场宴会。
他终究还是为了当初的那一句话履行他的诺言。
可是在宴会开始之后。
他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接了一个电话就准备跑了出去。
从电话里,我隐约听见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想要拉住他的手,却只能抓住了他的衣袖,脸上带着一丝去的哀求,“今天是我们宣布结婚的日子,你能不能别走?”
林深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慢慢的搬开了我拉着他衣袖的手指。
“向晚,你不要不懂事,清清现在很需要我,你放心,我答应过母亲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他走了。
只留下我一个人。
原来这么多年,他就一直把我当成了林妈妈给的承诺罢了。
我傻傻的一个人站在了宴会的舞台上,看这四周吵闹的人群。
一句句难以入耳的话,涌进了我的耳朵。
“就这样一个瘸子,还想嫁给林总,真是恶心。”
“听说这个瘸子,可就是仗着林总母亲的遗言,挟持了林总。”
“而且听说不单单是一个瘸子,还不干不净的...”
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阵白光,看着所有人都像打上了马赛克一样模糊。
耳朵里面,脑海里面全部都是下面这群人说的话。
像一把刀卡在了我的喉咙,让我有种难以喘息的难受。
“都给老子闭嘴。”
“谁再敢多说一句,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那对外人有多暴戾的声音,仿佛对我就有多温柔。
“也不知道那个林深有什么好,都这样了,还值得你对他付出什么。”
好熟悉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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