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川原先所在的单位是企管站,他负责统计这一块,由于他的文字功底不错,人也灵活,正巧党政办的秘书在工业园区做帮办,办公室缺人,就借用了他到党政办,负责秘书工作。
在此期间,陆海川认识了高永镇党委副书记、人大副主席高波,两人很熟悉。
后来高波调出,没想到七转八转,陆海川又成了高波的部下。
会议时间不长,最后的时候,高波说:“请新调入的同志留一下,别的人散了吧。”
会议室很快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新来的六个人和高乡长。
高乡长清了清嗓子说道:“欢迎各位同志加入丘阳乡这个集体中来,下面我把人事安排一下……”
陆海川本以为熟悉的高波在丘阳干乡长会对自己有所照顾,可当从高波的口中听到自己被分到兽医站的时候,他的心便如冬天吃雪糕一样拔凉拔凉的,有点五雷轰顶的感觉。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分到兽医站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单位。
接下来的时间高乡长没有再理会众人,而是由财政所长朱检带着大家去报到。
两个小时后,陆海川跟着朱检来到了兽医站办公室。
港一进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沉重的霉味。
屋子里很乱,桌子上全是灰尘。
看着这间所谓的办公室,陆海川的心沉到了谷底。
办公室里有两个人,正在整理,朱检介绍道:“黄二,杨站,这是新来的陆会计,财政所的杜会计马上过来,和陆会计一起对兽医站的账目清理一下。”
然后朱检便离开了。
陆海川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与两人打了招呼。
黄二名叫黄勇,三十九岁,杨站长叫杨风,四十三岁。
陆海川新来,有些拘谨,不过杨、黄二人并不欺生,看上去都是老实人,几分钟后三人便没有了陌生感。
陆海川帮着将办公室收拾了,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既然自己选择了,就不要怨天尤人。
况且这一次改革之后,工资全部打卡,在哪个单位都一样,无非条件差的单位少发些福利而已。
过不多时,财政所杜会计驾到。
杜会计是老会计了,轻车熟路,麻利地将机构改革前封存的帐目核对清楚,将收入、支出和盈余列出了明细,算是大功告成。
陆海川看着明细,心还是有些发凉,收低支多盈余为负,还欠了不少债务,又是个烂摊子。
中午的时候,四人在一起吃了饭,既算是招待杜会计,也算是为陆海川接风,陆海川喝了大约一斤酒,却没有醉意,让三人大是钦佩。
饭后杜会计提议打麻将,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四人一直搓到天黑,陆海川赢了三百多块钱,全部拿到饭店消费了。这让三人对陆海川好感顿生。
到了晚间,黄勇说:“陆会计,晚上是回去还是住在这?”
陆海川挠了挠头,杨站说道:“黄二你傻呀,陆会计家在桥平,这么晚怎么回去,这样吧,你家的房子多,腾出一间来让陆会计住下,算是兽医站租的,到年底结账。”
黄二笑呵呵地说:“还结什么账,空也空着。”
陆海川也就不客气地住下了。
在后来的两个月里,陆海川无所事事,每周一到周五早上去乡政府点名,剩下的时间便是每早和黄勇一起去收检疫费,费用并不多,算起来都不够开支,所以两人都没多大劲头。
除此以外,有人的时候就打打麻将,三缺一就三人诈金花,输赢不大,都喂了肚子。
十一月底,陆海川接到乡政府的通知,补缴养老保险金。
在没有机构改革之前,各事业单位的养老保险大多没有缴纳,当时事业单位的人员性质都定性为国家干部,说是由单位全部垫支,个人到人事局去缴纳也不收,没想到现在要交。
拿回测算表,虽然只是缴个人部分,但加上滞纳金和利息什么的,每个人居然需要交一万多!
这让陆海川愁眉不展,这一万多块钱从哪来拿出来?
工作期间,他的工资基本上全花在了打造爱情这项伟大的事业上,根本没什么余钱。
两个姐姐的生活并不富裕,从她们那里多半也凑不齐这份子,至于朋友,涉及到经济上就成不了朋友了。
幸好这钱不是马上就要交,可以拖到春节之后,等春节时向几个亲戚再筹一些吧。
心里有了主意,陆海川也就安下心来,照常过着日子,周六周日回家,周一至周五上着无事可干的班。
天渐渐冷了起来,这个周五下起了大雪,雪罕见的大,足有三十毫米,路上的车全停,家是没法回了,正好杜会计过来,四人便凑了一桌,操练起国粹来。
打了一圈开始结账,桌上零钱不够无法周转,正好陆海川的烟抽完了,便出去买烟,顺便换些零钱。
外面的雪飘飘洒洒,一时半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少店铺都关门了。陆海川顶着风雪走进一个批发部,买了包十块钱的红金龙,他拿出一张百元币,店老板也没有零钱找给他。
批发部的隔壁是一个手机店,店主还设了一个彩票点,陆海川便拿着钱去买彩票,这里绝对有零钱可换的,随机打了五注彩票,揣着两包烟回到了黄勇家继续战斗。
这一晚他的手气很烂,战到天亮,连连被别人吃糊,输了七八百块,陆海川气得骂娘,其余三人自然是喜笑颜开。
天亮的时候战局结束,大赢家杨风带着三人去了小吃铺吃水饺,还没出门,便听到屋外响起长而响的鞭炮声。
四人狐疑,不过年不过节的,是谁家一早起来炸鞭?
出了门一看,原来是彩票点炸的鞭炮,门前全是鞭后的碎纸屑,门前还拉了一条条幅:本彩票点喜中特等奖一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