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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秦归瑜先去了案发现场,并叫李从老实本分地待在议事堂不要走动。
死者周世子的起居注写得很明白,那日周南知摔下马之后,他就一直窝在房间里静养,养着养着就死了。
秦归瑜将那本起居注翻看了一刻钟左右,便将其塞到了袖袋里,没再多看那本皱巴巴的书册一眼。
去往书院马场的小径上,我们和一辆囚车擦肩而过。
天光熹微,那辆破烂囚车里的犯人,身上还穿着书院学子统一的靛蓝色衣袍,头发散落下来,脸上糊了不少泥灰,几乎算是瘫坐着,嘴巴一张一合,有些低哑道:
“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他身侧的小丫鬟阿符瑟瑟发抖,抱着自家少爷的手臂:“少君,奴婢会不会……会不会死啊。”
秦归瑜拦下那辆车舆,两个差役客客气气地朝着我们拱手,和我们说这人是丞相独子吴用。
五日前,吴用和周世子因为主战主和的问题吵了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便约好了在马场上比一局马球,原本的文斗就成了械斗。
这本子一共三男二女五个玩家,到现在已经出现四个了。
我、李从、吴用、阿符。
最后一个人又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
我关注到吴用的衣襟上,别着一个琉璃外壳圆筒状的小玩意,在太阳光下可以说是熠熠生辉。
囚车的横木之间距离并不狭窄,我一个回首掏,便将那小玩意扯了下来。
我端详片刻,得出结论:这玩意就是个便携式单筒望远镜,做得确实简陋,手工水平和我有的一拼。
这生逢乱世的,我也不能太高看这个时代的手工制品。
吴用声嘶力竭地想要夺回他的东西:“你敢抢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秦归瑜把我扯到身后,握住了吴用挣扎时胡乱挥舞的拳头,拧着他手腕之间拴着的四指宽的铁链,声音冷得不像话:
“你从哪里拿到的千里镜?”
怎么,这年代难不成还有专利一说?
吴用蔫了下来,抱着自己蜷缩的膝盖:“我……是周世子从晏国都城带给我的。”
一旁的阿符大着胆子道:“我作证,真的是周世子给我家少君的,周世子说这千里镜在晏国也不过两枚,丞相将……”
吴用厉声呵斥她:“谁准你胡乱说话的!”
这事还和我那便宜干爹有关?
我将手深入横木里,揪住他的衣领死死不放:“你可知,周世子和我爹何丞相是个什么关系?”
吴用身上的硕大枷锁哗啦作响,朝着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你是何惜微?”
“是又如何?”
“连你都不知道周世子和何丞相的关系,我这个外人又怎会知晓呢?”
他语焉不详,朝着我笑着道:“总之我是被冤枉的。”
“您身为秦家宗妇、丞相义女,自当恪守礼法,怎可在大街上公然对我家少君拉拉扯扯?”阿符为自家主子发声。
我指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参与谋害世子了。”
就算是个边缘角色,她也肯定有谋杀动机。
她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我没有。”
我扒拉着囚车的横木,还想和她继续斗嘴,秦归瑜拍了拍我抠着横木的手:“我们先去马场。”
也对,现在还犯不着和他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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