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人报官?”苏伶有些恼怒的看着那些围观的群众。”
“谁有那闲工夫,万一被屈打成招不是得不偿失?”
人群中响起三两声不屑的回答,回击着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子的质疑。
其中不乏有油头粉面的公子哥的口哨声,“哥哥不比这男尸有看头,小娘子莫要管这人命官司。”
苏伶脸上挂上了嘲讽的笑,目光放到了那公子哥的身上。
讥讽道:“姑奶奶可没兴趣看你那根豆芽菜,几文钱的东西当你姑奶奶买不起,老娘就不明白了,你这么普通是哪儿来的调戏良家女子的自信?”
怼完人后,苏伶也是不愿再理会这些人,反正北齐民风向来如此,没人会去怜悯无关之人。
但是她就是看不了这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按着白秋寒的话讲啊,她这叫‘迟早被好奇心害死的跛脚猫’。
男尸的脸已经全被摔坏,血肉模糊的脸可怖的扭曲着,泛出青白的死人气息,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怜悯。
“唉……”苏伶沉沉的叹了口气,随后将自己的大袖衫盖在了男尸的身上。
看苏伶如此动作,一直跟在不远处的沈南安也带着人推搡着进了人群,站在不远处看苏伶细细检查那死者的死因。
“大人,这姑娘身份不明,您这么大岁数了,也别玩儿什么尾随替身梗了,喜欢就上您别玩儿火,玩儿火容易给自己烧死。”
跟在沈南安身旁的少年冷着一张脸,说出的话却比刀子还锋利,将沈南安的心给扎成了筛子。
他确实是觉得苏伶长的有三分像他家失踪的小青梅,但是怎么从灵玉嘴里说出来,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什么叫这么大岁数了,他明明才二十多岁。
苏伶根本没有感觉到沈南安站在自己身后。
用手绢将死者脸上的血迹一点点的擦干净后,她发现死者脸上有几条星星零零的几条伤疤。
那痕迹深浅不一,像是猫抓的,也像是女子手上带着的护甲抓挠出来的。
“前面的,干什么呢?”
就在苏伶准备进一步探查的时候,一群捕快将苏伶围了起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苏伶刚要说什么,沈南安便走到苏伶身边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感觉到这人掌心的温度,苏伶老脸一红,心里只觉得犹如小鹿乱撞一般,竟就乖乖的听了沈南安的话,没有和那捕快对线。
这要放到平时,苏伶能给他八辈祖宗问候个全面。
“你们身后是什么?”其中一名年岁较大的捕快大声的喝问到。
苏伶看了看沈南安,沈南安却依旧是摇了摇头,示意苏伶什么都不要说。
苏伶和沈南安两个人都长的斯文,那捕快瞧见两个人不说话,远远看到两人身后是一尸体后便转了转眼珠,朝着底下的捕快命令道:“将此二人拿下!”
“为何官爷要将我二人拿下?”沈南安牵着苏伶的手,淡淡的问道:“不知我兄妹二人何罪之有?”
“外邦人也敢在皇城内行凶杀人,还问何罪之有,还不快拿下?!”那捕快愣了愣,随即为自己找了理由。
看着那捕快贼眉鼠眼的样子,苏伶不禁觉得有些恶心,微微侧身,站在了沈南安的身后。
“你是如何判定这人是我兄妹二人所杀?”沈南安说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这一笑,吓得苏伶打了个寒颤,毕竟凭着她对这个沈南安这只笑面虎的了解,他一笑准没好事儿。
要知道,当时沈南安给她抓进天牢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这么一想,苏伶不由得怜悯了下眼前的这几位恶捕。
“废话真他娘的多,快给人带走,都散开,别围着了!”
听那捕快这么说,嗡嗡声立刻消失了,围观的群众皆是讪讪的走开了,只剩几个捕快将苏伶和沈南安围了起来。
瞧着那几个捕快给沈南安带镣铐时候,沈南安那顺从的模样,苏伶有些欲哭无泪,心里明白了沈南安是想要干嘛。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眼巴巴的看着沈南安。
她希望沈南安看在她实在是无辜的份上,能自爆身份,不然她一个星期进两次大牢是真的会被同僚嘲笑的啊!
“小妹,我对你恩重如山,别忘了你说要给我当、牛、做、马。”
在沈南安的威胁下,苏伶已经到嘴边上的一句大人憋回了肚子里,然后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依旧是熟悉的牢房,依旧是熟悉的配方,最让苏伶无语的是,瞧见她回去以后,一众狱友竟然表达了热切的欢迎。
“大人,你不是锦衣卫吗,咱们干吗非要进监狱啊,你要想体验生活,你自己进来就行,干吗非拉着我啊。”
苏伶委委屈屈的蹲在牢房的角落,一边拽着前几日已经被她扣出个大洞的茅草垫子,一边唯唯诺诺的小声问道。
“你不是说要报答我,当牛做马都愿意,一起入个牢就不愿意了?”沈南安反问道。
“愿意,愿意……”苏伶讪笑了几声,不再和沈南安搭话,反而是仔细的研究起来了那茅草垫子。
苏伶越摸手中的茅草垫越觉得这茅草垫像是往外透着油脂一样。
伸出两个手指细细捻了一下以后,凑到鼻尖儿细细的闻了闻,只觉得这股味道既熟悉,又陌生。
“闻什么呢?”
沈南安瞧见苏伶的动作,有些嫌弃的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
拉过苏伶的手细细的将指尖上的油脂给擦掉以后,才将帕子凑到鼻尖闻了闻。
苏伶刚想问沈南安那是什么味道,就见沈南安十分嫌弃的将帕子扔在了地上,蹙着眉靠近苏伶耳边,低声道:“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苏伶往后面退了几步,讪笑几声以后,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摇了摇头,“真没发现,就是觉得这草垫子上面全是油,这才好奇……”
“看尸体也是好奇?”
沈南安又往前逼近了一步,伸出宛若葱白一般的手死死的捏住了苏伶的下巴,“你猜你要是不说实话,会继续在这儿待上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