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半边脸英俊的夺魂摄魄,不好的那半边脸,三个血红的肉瘤狰狞,丑陋。
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那肉瘤像是个血红的包子,周边疙疙瘩瘩的,中间又鼓起来,近乎透明。
就这半张脸,让人看到后就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胆小者甚至尖叫失声,如同见到了“鬼”一般的惊惧。
但沈小星,并没有丝毫恐惧。
天使与恶魔并存,这种鲜明的对比,美和丑的高度落差,想必令这男人也很痛苦和备受折磨吧?
不过,这男人的眼中虽然冷寂,却并未绝望。
有意思啊。
沈小星在心里啧啧叹息,忽然很期待看到这男人绝望的样子。
傅夜辰发现沈小星的眼睛格外的沉静,隐隐含着笑意和细碎的光,甚是兴奋。
她好像很兴奋地看着他脸上这些丑东西,就像是那种见到猎物的野兽,双眼闪着幽兰的光。
不是饿极了捕捉猎物,而是玩弄猎物。
傅夜辰忽然有了一种顿悟,也许,这女孩真的能治疗自己脸上的肉瘤。
他这遍访全球名医都未果的病,这次应该有希望治愈了。
三年前,傅夜辰脸上忽然长了这东西,起初是一个,后来发展成为两个,三个,越来越大。
傅家寻遍全球名医,都无法治愈他的脸,这三个肉瘤毁了他京都第一美男的称号。
后来,传说国医圣手林漪澜能够治疗他的病症,而且经她之手的病症,都能药到病除,无不应验。
但,老人家只看了一下他的照片,就摇头拒绝了。
她说:“此乃毒症,我能修复你的容颜,却没办法解你之毒,想要修复容颜,还是得先解毒,否则的话,毒症还在,肉瘤还会死而复生。”
冯管家追问林漪澜,“何人能解此毒症?”
“小徒沈小星,你们可以去找她,最近她很闲。”
就这样,傅夜辰的人把沈小星给掳来了。
只是傅夜辰开始并不相信沈小星可以解毒,哪怕到了现在,他也没办法完全相信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可以治疗自己脸上的病症。
两个人对视了半晌,谁也不说话,气氛静谧地可怕。
终于,傅夜辰还是先打破了沉默,他直接开门见山:“林夫人说你能治疗我的脸。”
沈小星耸耸肩,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每一个老师都希望自己带的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有时候,我们都不得不承认,庸才更多一些,恰好,我是最平庸的那一个。”
“沈小姐过度自谦了。”傅夜辰看着沈小星,那双眸子犀利了很多。“找这理由,是因为你不想给我治吧?”
沈小星摊开双手:“老兄,我压根不会治啊。”
“你的眼神告诉我,并非如此。”傅夜辰眯了眯眸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孩,语气笃定。“看来你不想给我治。”
沈小星轻笑一下,叹了口气:“阁下会读心术啊?能看到我心里想的?”
傅夜辰的眼神冷了几分,眸低清明:“病的久了,人的嗅觉,是很敏锐的。”
“这倒也是。”沈小星点点头,坦然承认:“你的病,我确实治不了,不过就算是治得了,我也不想治。”
傅夜辰的眉头倏地皱起来,把沈小星的拒绝看在眼里,疏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微光,声音也更冷寂了。
“国医圣手林医生的高徒,果然是有能力的。”
“阁下谬赞了,我可没有那么优秀,我只不过是混吃混喝的小徒弟而已。”沈小星还是有点意外他竟然没有问为什么不给他治,这男人还是有点城府的。
“挑衅的话都说了,何必自谦?”傅夜辰眼神冷了几分,落寂更浓。
沈小星眼波流转,嗤笑了一声,问出了疑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给你治?”
男人幽暗的视线落在了沈小星的脸上,启声:“我从来不勉强别人。”
“哦,看不出阁下这么高尚啊。”沈小星勾起唇角,带着嘲讽的弧度:“那就管好你的人,别动不动就掳人。”
傅夜辰一怔,随后道:“原来你是因为被强行带来我这里,所以不高兴了。”
是又如何?
沈小星微微扬起下巴,很是倨傲地扫了一眼男人。
真是个青春逼人的女孩,松松散散地扎了个马尾,背带裤,白上衣,眼波流转间,澄澈狡黠,是一个非常灵动的俏佳人。
显然,这姑娘被掳来,很不高兴,还很记仇。
傅夜辰漆黑深邃的眼眸落在了女孩的脸上良久后,渐渐淡化了冰冷,说:“我代他们向你道歉,是傅某对下属管教不严,我之过。”
“行,道歉我收下了,祝你早日康复。”沈小星点点头,也不扭捏:“我可以走了吗?”
傅夜辰怔了下,沉默了一瞬,微微点头。“可以,管家,送客。”
出门的时候,冯管家虽然欲言又止,但也没有为难她,还派车送她回去了。
只是回到山顶的沈小星,很快就遁走了。
隔天。
傅家。
“三少,沈小星不见了。”冯管家很是担心:“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希望,不能再耽误了。”
傅夜辰的脑海里闪过了女孩那张灵动得惊艳的小脸,想到她唇边勾勒起的邪邪弧度,以及眼底的狡黠,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三年都过去了,我不介意再等点时间,不必找寻她,三个月内,你们恐怕也找不到她。”
冯管家吃了一惊,“少爷,您说的怎么跟林医生家的吴管家说的一样啊,他也说,沈小姐这一走恐怕得三个月不见踪影。”
傅夜辰微微一怔,摇头苦笑了下,那样一个有性格的女孩,这口气出不来,恐怕不会出现的。
“你下去吧。”傅夜辰淡淡地开口道。
冯管家很是着急,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退去。
中午。
傅夜辰的好友兼兄弟陆清致来了,他是京都大学附属医院的年轻医学教授,给傅夜辰检查完病情后,更加忧心忡忡:“得尽快治了,这肉瘤比上星期大了半公分,眼看着要撑破了,辰,我担心破了会溃烂,到时......”
后面的话,不必多说,傅夜辰也明白,他垂下眼睛,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那就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