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鸦鸦你过来!”林夫人一边用帕子捂嘴咳血,一边朝林鸦鸦冲过来,揪住了林鸦鸦的耳朵。
林夫人用上了全身力气,把林鸦鸦的耳朵几乎揪出裂口。
“疼,伯母,伯母,疼。”林鸦鸦手里捧着刚刚从花园摘的花,原是打算拿上楼送给哥哥,却被伯母截胡。
“你还知道疼?告诉我,老实说!镯子是不是你偷的?是不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对不对?”
林夫人年纪轻轻便已经肺癌晚期,如今治疗无效,在家等死。
她也知道自己快死了,想找出当年与丈夫的定情信物回顾一下青春,却不想镯子不见了!
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林鸦鸦!最近只有林鸦鸦这个外人频繁进出她的卧室,还说是陪哥哥照顾自己,依她之见,林鸦鸦就是惦记她的镯子!
“什么镯子?伯母,我真的不知道……你问问别人吧……”
少女豆蔻年华,一双水灵的眸子像是会说话,含泪看人时,仿若载着无限委屈。她委屈的样子简单而纯粹,配上那张小家碧玉的脸,活脱脱一副精灵误闯凡尘的模样。让人说话都想轻轻的,生怕声音一大就吓跑了这个天真漂亮的小精灵。
林夫人此刻的眼中只有怒火和伤心的泪。她指着林鸦鸦的鼻子,尖声厉叫,如同面前这人不是自己侄女,而是仇人。“连你都想欺瞒我!觉得我快死了好糊弄是不是!是不是——”
林夫人脸色惨白,唇色发青,一看就是缠绵病榻的人。疾病已经耗空了她的身体。她因掐林鸦鸦太用力,指节都在颤抖,身躯更是摇摇欲坠。
林夫人声音太大,整个屋子都回荡着她怒吼的声音。
林夫人的亲生儿子——林鸦鸦的堂哥林讯——林鸦鸦打算送花给他的人。
林讯在房间里久等林鸦鸦未果,此刻又听见母亲尖叫的声音,意识到不妙,身体快过大脑,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人便冲至楼下。
男子一身休闲服,身材挺拔,五官立体,鼻梁尤为高挺。刀削般精致的脸上,一双浓眉紧蹙着,亮黑的眸子写满了不解,睫毛微颤,显然有些为难。
只思考了一秒,他立刻上前,掰开母亲的手,将林鸦鸦护在自己身后。
“妈,您这是……怎么了?”
带有磁性的嗓音,微微震颤,声音轻缓,显然对拖着病躯的母亲十分心疼。
“你问她!她偷了我的镯子!”
林夫人指着林鸦鸦骂,他见儿子护着林鸦鸦心里更气,她用仅剩的力气发火,已经让自己十分疲惫。
大脑缺氧之下,她开始口不择言,“小贱蹄子,东西还给我!你妈勾引我老公,连你都要抢走我儿子么?欺负我这个将死之人……”
“妈,您……说的些什么啊……”林讯被妈妈后面那句话惊呆了,他一点都不敢相信,这会是往日端庄大方,时刻保持贵妇人姿态的母亲。
“连你都不信我!”林夫人又要过来拉扯林鸦鸦。
林鸦鸦躲着林讯身后:“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真的,哥哥,伯母,请相信我,真的啊……”
林讯本还僵直着身体,不知该不该阻拦母亲,耳旁忽然响起那道天使般清澈的嗓音,加上他感受到自己的衣角被这个女孩依赖的拉着,似乎自己是她唯一的依仗。
林讯心里一软,身躯灵活一闪,巧妙的挡在母亲和妹妹中间。
“你还帮她!你还……”林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
“妈!”
“伯母……”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林讯顾不上林鸦鸦,赶紧去叫救护人员。
没过多久,林讯带来救护人员,又和救护人员一起回到林夫人的卧室。
林鸦鸦想跟着哥哥去看看伯母,可又怕伯母看见自己会更生气,从而加重病情。
她无措的站在原地,仆人路过她身边,每个人都脚步匆匆。唯有一人停下了脚步,站在她身边,喊了声:
“鸦鸦。”
这个人是林鸦鸦的爸爸,爸爸是爷爷的养子,所以他没能继承半分家产。他平时帮林家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可他在林家的地位,充其量也只算个仆人,算不得正经老爷。
林讯的爸爸才是家主,是林家亲生的。
“爸爸。”一看见父亲,鸦鸦眼里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嗓子里满是哭腔。
“瞧你,脸都哭成了花猫子。”爸爸抱了抱鸦鸦,“没事,林讯哥哥不会怪你,这件事与你无关,上去和你哥哥说说话。他已经回自己房了。”
爸爸拍了拍鸦鸦的肩膀,安抚着她。
他抬手的空挡,林鸦鸦不小心看见了父亲另一只手里捏着的翡翠玉石。
那形状……像是块镯子!
林鸦鸦目光一顿,她慌了,忙挪开自己的目光。但慌乱的表情太明显。
幸而爸爸的心显然不在自己身上,他好像装了很多事,眉心都是愁绪。
他没有细看鸦鸦的表情,“我上去看看,你别闷着自己了。”
鸦鸦点点头,不敢迎视父亲的目光。
她看见爸爸真的去了伯母的专属家庭病房,听下人说伯母醒了。看来,父亲是去道歉了,他要把镯子还给伯母。
父亲……他干嘛要拿伯母的镯子呢……
长这么大,她唯一能倾诉的对象只有林讯哥哥。从前不管是任何事,哥哥从未责怪过她分毫,总是温柔的开导她。
这次,她想到的也是找林讯。她要和哥哥说明白。
脚刚踏上楼梯,林鸦鸦又看见门外来了两个人,她瞳孔一缩,有些意外。
走在前边的是母亲,她似乎是追着父亲来的,面上还有焦急的颜色。似乎因为走得太快,还娇声喘着气。诱人的胸膛起伏着。那身精致的衣衫穿在她身上,有股别样韵味。
鸦鸦印象中,妈妈每次都穿得简单而陈旧,可现在的妈妈,看起来比宴会上见过的那些女人,穿着都不差分毫。
真是奇了怪了……鸦鸦心里还没想明白,就看见妈妈身后跟着的伯父,心里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