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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鹤辞喉咙动了动,垂眸。
“当年皇上被人暗算,援兵迟迟未到,是你拿着信物冲出皇宫,返途中被俘虏。”
“你为了皇上,抵死不从,他们才挑断你的手筋。”
我点点头,但是他只说对一半。
我不是为了皇上,而是他。
当年皇上还是九皇子,他野心勃勃,誓要夺得那九五至尊之位。
夺嫡之路艰险万分,明争暗抢,自相残杀。
可只要他说想拥九皇子上位,我便倾尽全力支持。
还记得那日,那人挑着银针,顺着皮肉到我的手指甲,痛得钻心。
我被救出来时,双腿已经无法站立,双腿也失去知觉,宋鹤辞双目赤红地抱着住我,恨不能替我受苦。
而我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让我死吧......求你。”
“没事的阿禾。”他哽咽地安慰我,“就算今后你不能拉弓射箭,只要有人敢在你面前叫嚣,我定会亲自砍断他的手。”
那时他的眼泪一颗颗砸在我的脸上,灼热得发烫。
可现在,他还记得多少?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他:“鹤辞,不要再见林若兰了。”
“为何?”宋鹤辞有些疑惑地皱眉。
“她是个女子。”我似笑非笑,“我不信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宋鹤辞有些错愕地看着我,片刻后忽然笑起来:“你吃醋了?”
“真是误会,起初我确实没认出她是个女子,那日她拿出我母亲的玉佩,我才得知她的身份。”
“她母亲和我母亲有交情,曾托我照顾她......”
“此事绝非你想的那样阿禾,你别......”
我转过头不看他,也不说话。
宋鹤辞把我揽进怀里,左手轻轻护着我的头,笑得无奈:
“好,全听夫人的。”
宋鹤辞当着我的面退了林家家主的拜帖。
他虽然还是很忙,可日日都会回来陪我,也不会留宿书房。
只是我困在宅院之中,他也不再主动跟我提起朝堂之事。
也许对他来说,我如今和那些寻常妇人也没什么两样。
从前你侬我侬,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如今却相敬如宾,想多聊几句都找不到话题。
七年之痒,也莫过于此。
直到第二年春猎那天。
林若兰替宋鹤辞挡了一箭,宋鹤辞当众抱起她,翻身上马,疯狂冲回了营地。
等我乘马车匆匆赶到猎场时,宋鹤辞刚刚离去,只剩林若兰躺在床上。
我还没走近床边,她已经笑弯了眉眼。
“夫人你看见了吧,鹤辞对我并不是毫无感情。”
“要不是他顾念旧情,凭我现在的身份,我的姿色,你怎么会独占他这么久,连个妾都不许他纳?”
“不过今日鹤辞在众目睽睽下救了我,我们已有肌肤之亲,皇上为了两家的脸面,也会为我赐婚。”
我看了她许久,扯着嘴角笑了笑。
“一个世家小姐竟然拼了命地想给人做妾,可笑。”
“不过你应该打听过我的手段,所以......”
“管好你的嘴,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跌跌撞撞走出营帐,还未上马车就被宋鹤辞拦住。
他眉宇间带着明显的意外:“阿禾,你怎么来了?”
他转头看了眼营帐,很快就反应过来,语气中也添了几分烦躁。
“那是一条人命,况且她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我无法见死不救,阿禾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扫过他手上端着的,那碗冒着热气的药。
这样口是心非。
究竟是他变了,还是我变了?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像煞有介事地点头:“你向来运筹帷幄,难道不知今日这一救,林家和你这姻不联,都不成了吗?”
“我没想过那么多,人命在前,我不信你会无动于衷。”宋鹤辞揉了揉眉心,声音很冷。
我明白,这是他不想再于此事争辩的意思。
“围场护卫上百,她如何会伤?”
“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她,她怎......”
宋鹤辞甚至没有听完,就猛地拽过我的手腕:“这么多年我始终只有你一人,阿禾,你还不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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