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还是激动的哭了,抱着我往村西头的姥姥家跑,一边跑还一边告诉路人,“我家辞辞不是傻子,我家辞辞说话了。”
看的路人一愣一愣的,心里琢磨着,我妈是不是被我磨疯了。
那天阴沉沉的,天空中还闷闷的滚了几个雷声,眼看就要下大雨了。
我妈不管不顾的发了疯似的跑到姥姥家。
进门的时候头发都已经跑乱了,有几绺被汗打湿黏黏的贴在脸上。
姥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着急忙慌的问道:“艳儿阿,出啥事了?你这么着急啊?”
我妈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着:“妈,辞辞、辞辞……”
她费力的缓着气,端过姥姥手里的水,仰头而尽。
“辞辞咋啦?你别着急,慢慢说…”
姥姥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我妈的后背,帮她顺气。
“妈,辞辞说话了!!!”
“啥?说话了?说啥了?”姥姥惊讶的看着我妈怀里的我。
“说爷爷,老爷爷。”我妈兴奋的回道。
姥姥高兴的一拍手,顺着把我从我妈怀里接过抱在怀里,冲着我说:“我就说我们辞辞会好的,就是时间没到,我们辞辞可是娘娘命!这都会叫爷爷了,会哄爷爷开心了……”
“不是,妈。不是喊他爷。是看着我家收音机的方向喊的,那块压根儿没站人。”我妈继续一边喝水,一边说着。
“啥?不是喊他爷?那块没有人?”姥姥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我妈可能被姥姥严肃的表情吓着了,放下水杯走到姥姥身边问:“妈,咋啦?辞辞会说话了是好事儿啊,你这么紧张干啥啊?”
姥姥没理妈妈,低下头对怀里的我说:“辞啊,你喊句姥姥听听。”
怀里的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辞啊,那姥问你,你家那屋里是不是有个老爷爷?”
这时怀里的我,转了转眼睛说:“爷爷,白胡子老爷爷。”
我妈当时“妈呀”一声,紧接着对我姥说:“我公公也没胡子啊?那白胡子老爷爷是谁啊?”
我姥仔细检查了一下我的眉间眼底,又摸了摸我的中指和手心,发现我没什么异常,仔细想了想,转身去另外一个屋子里面,把门关上了。
我妈明白她这是给老仙儿上香去了。
那屋子里供的是姥姥的堂口,上面供奉着大堂人马,大堂仙。上方仙,地仙儿都有。
妈妈从小就很害怕这些,她小时候也经常看姥姥帮人办事儿,所以对这些多少也算懂点。但是姥姥说她没慧根,也没仙缘,以后没法接她的堂口。
妈妈胆子小,她也是打心里不想接。
我妈焦急的抱着我坐炕沿上等着,我却挣脱着想要下地。
她从来没见过我有这种举动,我也没自己走过路,她可能都觉得我不会走路,硬生生抱了我三年。
我下地后,栽栽愣愣的走到姥姥供奉堂口的屋门口,用我的小手拍了拍门。
我妈已经惊讶的长大了嘴,嘴里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你、你你你……”
可能我力气太小,屋里的姥姥并没有听到我的敲门声,我就一直拍打着门,直到姥姥开门后,看见张着大嘴惊讶的我妈,再一低头看见站在她面前表情呆呆的我。
“妈,这孩子非要下地,我放她下去后,她就走过去敲门……这,这是她第一次走路啊!”
我妈再次兴奋的哭了,不,是号啕大哭。
这么长时间别人对她女儿的指指点点,一下子全涌上心头了。
姥姥凝视着我,说了句:“辞啊,你敲门有什么事儿吗?”
我看了眼姥姥,没回答她的问题,绕过她进了屋子里,对着蒲垫扑通就跪了下去。
我妈之前在家给我梳了两个丸子头,小小的身影跪在那里,后背挺得直直的。
然后,我对着堂口磕了个头,说了句:“姥,以后我长大了,我帮你上香。”
我说完那句话,随后伴随着外面电闪雷鸣,闪电闪的我眼睛异常的亮。
姥姥听完当时就愣住了,“辞啊,你说啥?你在跟姥说一遍?”
姥姥走过来跪坐在我身旁,双手握着我的肩膀,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然而我没有回答她,我心里清楚,她听清了……
姥姥把我搂在怀里,有点粗糙的双手抚摸着我的头发,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好孩子,好孩子…姥就知道,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妈,你是说辞辞她……以后会接堂口?”我妈不可思议的问道。
姥姥看着我妈,郑重的点了下头,嘴角牵起笑容。
“可是这孩子,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姥姥随即就怒了,“别满嘴胡说八道,辞儿怎么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们辞儿聪明这呢!她不说话是因为她不爱说!别看她年纪小,她明白着呢!”
“秀艳,我今儿就和你明说吧!辞儿出生那天是三月初三,而且是盘着腿出生,是天生的娘娘命!虽然矜贵,但也多坎坷!”
“这孩子天生邪骨,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也爱招那些没脸的上身,多病体弱,三十岁前逢四也会有大难!她要经历五弊三缺方可破运改命,一飞冲天!”
“辞儿的命运,连我都看不清晰,矜贵的很啊!只要她能熬过去,前途便不可**,秀艳你能明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