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中毒
“本公主今日晨起闲来无事便在这宫里随意走走,可谁曾想竟然碰见一群侍卫殴打一个少年,本公主心善,见不得如此蛮横的行为便把少年救下,闫将军若是想要把此事告知父皇那也是可以的,反正这是本公主亲眼所见,倒也不会像有些人平白无故冤枉好人!”
陈瑾兮视线淡淡扫过荀政,只见他哆嗦两下,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更何况今日若是本公主就是想要救下一只阿猫阿狗,闫将军想必也没有任何资格拦!”
他以为他能只手遮天了吗?
闫风势力不容小觑,她没办法跟父皇讲明前世之事。
重生这么离谱的事情,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信的,父皇再疼自己,也只会以为她是做了一个噩梦。
所以对付闫风只能慢慢谋划,但一个将军竟然也敢管起皇宫内院的事情来。
陈瑾兮带着薄怒,冷哼一声,示意身后的太监把萧亦珩给带走。
“闫将军,这!”
原本以为闫风来了就能把萧亦珩给置之死地,可谁知道还是被三公主给救走,荀政不甘的看着他们离去,胸腔满是怒意。
闫风一个凌厉的眼神直直向他射去,忽的一脚直击他心口处。
荀政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表情全是惊慌。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属,属下该死!”
荀政吃痛的咳嗽了好几声,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吐了出来,闫风嫌恶的看了一眼,抬脚离去。
......
“公主,人醒了。”
“醒了?!”
坐在软榻上看着话本的陈瑾兮顿时放下手中的话本,快步朝屋内走去。
回长安殿的途中,萧亦珩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昏了过去。
看见她进来,萧亦珩想要起身,却被她按住。
“你才刚醒,就不用行礼了。”
床上躺着的少年虽病弱无力,但依旧没有遮掩住一张冷峻深刻的脸颊,深邃的五官仿若鬼斧雕刻般,模样极为俊俏。
前世陈瑾兮一颗心都在闫风身上,从来没有注意过保护自己的侍卫,此刻瞧着萧亦珩竟然比那画像上的男子还要好看。
“多谢公主相救,属下无以为报,只愿能留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
萧亦珩刚转醒,一口气说完,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陈瑾兮秀眉皱起,“你先别着急,太医说你中了毒,你可知是什么毒吗?”
“力消散。”萧亦珩声音虚弱无力,仿佛只要风轻轻一吹就能吹散一样,可落在陈瑾兮心里却犹如千金重般。
他竟然中了这样的毒。
力消散虽不致命,但是它会一点一点慢慢把中毒之人的内力消散无疑,让中毒者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逐渐失去内力。
这是习武之人最讨厌的毒物之一。
陈瑾兮之所以会这么清楚,是因为这毒闫风就有,而荀政是闫风的人,想必力消散也是从闫风那里得到的。
原来早在一开始,闫风就已经在计划如何夺取这江山了。
陈瑾兮目光泛着寒意,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晚来一步,萧亦珩会受到怎样的对待,上一世的他是不是也在承受着逐渐失去内力的煎熬?
“你可知有解毒之法?”陈瑾兮向一旁的太医询问。
“解毒倒不难,只是需要一味极其珍贵的药做药引。”太医有些为难。
陈瑾兮松开被自己攥得全是皱褶的绢帕,“什么药?”
“寒霜草。”
陈瑾兮心中顿时一咯噔,这寒霜草乃是常年生长在长白山,有活血祛瘀补气功效,最重要的是它能解力消散的毒,实属罕见,但就她得知珍淑仪那里就有一株,还是前阵子父皇赏的,如此巧合,恐怕也是闫风示意。
好狠呐!
闫风真是好心机,早已把一切算计在了里面。
陈瑾兮心揪疼,可水润的眸子却异常透亮,“可有法子先压下他身上的毒素?”
“有,但是时间不宜过长,如果得不到解毒,很有可能会加快他身上的毒素。”
“知道了,你先抑制毒素,剩下的我来。”
她定不会让萧亦珩就这么内力全无的。
......
“前几日才刚转好,怎么好端端的人又病了?”
前来禀报的宫女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埋头不敢搭腔。
一旁弯腰站着的内廷大总管元安拂尘一抖,尖着嗓子说道:“听说三公主今日见了血,回来后便开始呓语,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怕是冲撞了什么。”
陈国皇帝陈濮仪坐在上首,捏着白子的动作一顿,蹙眉道:“见血了?”
“慎行坊......”
元安话没说完,陈濮仪便把手中的白子扔进棋盒,起身出去。
“皇上,臣妾也跟您一起去看看三公主吧,这见血可不是什么小事,臣妾也着实不放心......”
陪着陈濮仪下棋的珍淑仪适时露出满满担忧之色。
陈濮仪面色威严,“也罢,一同去看看。”
陈瑾兮在慎行坊见血后回来神色确实不太好看,她想到了护城河里满河的血水,再加上重生后身体就没好利索,整个人又病了,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小兮?小兮醒醒,父皇来看你了。”陈濮仪瞧着榻上满脸苍白的小人儿,脸色越发暗沉。
一众太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埋着头,谁都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被累及。
混沌中,陈瑾兮听见有人叫自己,声音是那般的亲切和担忧,紧闭的双眼缓慢张开,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与软糯,“父皇......”
陈濮仪威严的神情闪过一抹慈爱,“你醒了,让太医过来看看。”
院首立刻上前诊断,片刻后跪在地上道:“皇上,三公主这是气血郁结于胸,久散不去所导致的。”
这本不是什么大病,可对于曾经可爱又调皮的机灵鬼陈瑾兮来说就是大病了。
陈濮仪脸色更沉了,一个天真无邪,没有忧虑的公主怎么可能会气血郁积于胸?
自从上次染上风寒后,她整个人精神就不太好,听御膳房的说,三公主吃食很少且极其清淡,这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瞧着准备向众太医发火的陈濮仪,陈瑾兮小手立刻握住他的手掌,“父皇,儿臣没事的,您不要怪他们好吗?”
陈濮仪睨了她一眼,“风寒那次就没把你病根治好,这会儿还愈发严重,父皇怎会不担心。”
“三公主,皇上一听您病了连平日里最爱下的棋也不下了,直接就过来看您,皇上可是满心满眼担心您呐。”珍淑仪擦着眼角就要掉下来的泪珠,心疼不已。
陈瑾兮向一旁说话的人看去,眼底涌上滔天恨意,放在锦被下的手死死攥紧,指甲陷进肉里也不觉得疼一般。
那个跟闫风暗度陈仓,害她亡国的珍淑仪就这般温柔可人的站在那里,还假情假意的心疼她。
城门那日的情景忽然之间再次浮现脑海,陈瑾兮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唇瓣更是如同白纸一般,她听不见周围任何声音,眼前只恍惚看见无数人影在晃动。
她的这副模样瞬间把周围人吓着了,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陈濮仪也慌得直喊御医。
一时间,偌大的宫殿人仰马翻,御医立刻施针救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能跟他说上一两句话的人忽然之间就在他面前发病了,陈濮仪威严的神色带着一股冷意。
珍淑仪顿时也慌了,脚步连连往后退去,她只是想要看看三公主病情如何,好在皇上面前说上一两句宽慰的话来表担忧,可没曾想这三公主见了她竟然是如此反应。
院首立刻给陈瑾兮再次把脉,脸上神色愈发凝重,“启禀皇上,三公主这是被**到了。”
“**?”
陈濮仪如鹰兀般的眸子像珍淑仪望去。
珍淑仪垂眸敛下心中那股寒意,紧张得攥紧手中绢帕,看向榻上的小人儿却神色担忧。
“可有药医?”
“这......有是有,只是这药珍贵难寻。”
既然有药能医治,陈濮仪提着的心落了一半,“是什么?”
“寒霜草,可是这寒霜草难得,目前宫里就只有珍淑仪那里......”
院首话还没说完,陈瑾兮便悠悠转醒,一张苍白的小脸更是愈发娇小,让人忍不住心疼。
“父皇,儿臣不想英年早逝,儿臣还没及笄,还没能在您身边敬孝道陪您到老,儿臣真的不想死......”。
陈濮仪自小就疼爱这个小女儿,此时见她这般难受早就心态大乱。
“珍淑仪,朕记得上次赏给你的东西里面就有这株寒霜草,既然小兮现在生病,你就把它拿出来,可好?”
珍淑仪有些犹豫,只是一个普通的风寒,为何需要这株珍贵的草药,这个药她可是给闫风准备的,“臣妾......”
“父皇,看珍淑仪面露难色,莫不是因为之前肚中胎儿早夭,又迟迟怀不上,才不希望儿臣好起来,父皇,儿臣好难受呀!”
陈瑾兮打断珍淑仪接下去要说的话,眼泪像金豆子般不要钱的絮絮往下掉。
珍淑仪正欲张口辩解,却对上陈濮仪一双凌厉的眸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臣妾绝对没有如此想法呀!”
从前她跟三公主关系还算亲近,她怎么也没想到三公主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颠倒是非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