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蒸汽腾腾,热意一直爬到了头顶,子宁里外忙碌,脸色被熏的通红。
燕暨动了一下,抬腿示意要她先出去。子宁悄悄看了他一眼,湿漉漉地头发搭在肩头,他闭着眼一语不发。
但子宁并不害怕,也不惊慌。
她见过许多次他这模样,正常男人,她完全理解。
洗完澡冷静一会,他就好了,最多明天给他多洗一次亵裤。
燕暨难得是个禁欲极强的人。
约莫一刻钟之后,子宁默契的进去,给他冲水,淋洗干净身上的泡沫,又给他擦干净头发和身子,涂上润肤的香脂,给他套上柔软雪白的亵衣。
燕暨养尊处优矜贵惯了,站在那张手抬腿,任由她仔细的服侍自己。
之后子宁带着他安置到桌边,让他烘着头发,才得了空回去就着他的水洗一场。
她洗的极快,穿上干净衣服洗了他的衣裤,出来的时候燕暨头发都还没有干。
他长发卷曲微湿,坐在灯下慢慢的擦剑,眼神又亮又温柔,像火光闪烁的湖面。
他俊美出众的面孔,也因此变得柔和下来。
子宁有一瞬间想道。
江湖人说,剑客的妻子是剑。这话可能并不假。
燕暨收剑归鞘,他上床枕剑入眠。
浅碧在桌上留了一壶茶水,便离开了。
子宁睡在他的脚踏上。
端茶倒水归置箱笼都与她无关,只有贴身伺候的事,一向是她。燕暨或许是看她最赏心悦目,故而如此安排。
可他对她没有半分逾越,即使有时熬的睡不着。
像今天。
他躺在床上辗转了三四次,睡不着觉。
子宁躺在脚踏上裹着被子,不做声。
终于他长长喘了一口气,不再忍耐,低声吐出微微沙哑的字:“布。”
子宁掀开被子爬起来,穿着单薄的亵衣,踩上拖鞋抹黑去拿了巾子。
燕暨闭着眼在黑暗中听着她的脚步声,自觉形秽。可他需要她在身边,只能是她。
他还能感觉到她的手,裹着泡沫在他身上滑动的触觉。
所过之处,一起火烧一样的滚烫。
她在黑暗里跌跌撞撞拿了布跑回来,呼吸声细细的,非常安静,伸手递给他手巾。
他接过来,闷声不响。
她在他身后,她看着他,等着他。
燕暨眼眶发红,把背弓起来,像只虾。
子宁站在他背后,悄无声息,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燕暨又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支起一条腿,低声吩咐道:“你睡罢。”
子宁听话得很,她也知道没有那么快,便轻声应是,重新在床下的脚踏上躺了下来,睁着眼睛等待。
燕暨一个翻身,面朝床外看着她的背,双眼通红。
子宁躺在相连的雕花脚踏上,似乎察觉到背后如炬的目光,她全身发麻,僵硬着不动。
燕暨睁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脑后漆黑的长发,还有衣襟下微微露出的那一小节雪白的脖子,吞咽了一下。
直到许久后,子宁动了一下。
外表再隽秀,气度再矜贵淡漠,终究是个武人。
怎么一直没动静,主子到底睡了没......
燕暨看到她耳朵尖红了。
侧躺在床边紧紧盯着她,突然心中一动,抹了下额头的汗水甩出去,啪嗒一声落在子宁的侧脸上。
她吃惊的一扭头,伸手摸了一下。
她坐了起来:“主子……”
燕暨平躺着,脸上带着狭促,眼里亮的像着了火。
他衣裳微微敞开,裤脚卷起,声音有些沙哑:“太热了。”
子宁哑然。
他还是第一次在夜里喊热。
是她铺的被子太厚了?还是寝衣不合身?伺候主子这么久,还是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子宁紧张的握紧拳头,脸颊通红,不再多说,抹了抹脸上,起身兑水给他擦身。
擦肚子的时候,燕暨躲了一下,支起一条腿挡住,拿过湿布:“我来。”
可不能让她再动手……
他喉结滚动,背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