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来了。”
屋内对话结束,单千濯才拎着茶壶进门。
永宁侯看他进来,气不打一处来。
“倒茶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也幸亏锦洛这孩子不嫌弃你。”
“磨磨蹭蹭,等你茶端来,黄花菜都凉了。”
沈锦洛:……不敢不敢。
单千濯现在是她的老板,哪有打工人敢嫌弃老板的。
沈锦洛分出眼神去看单千濯脸色。
对方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为被责骂而生气的迹象。
在她准备收回视线的瞬间,对方的目光也转过来。
二人视线猝不及防相遇,沈锦洛顿时有种被抓小辫子的错觉,慌忙移开视线。
老板,是你爷爷骂你的,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单千濯若有所思。
“刚刚我看见二叔和二婶都过来了,最后却被下人压出去,可是他们又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
永宁侯摆手。
“锦洛这个客人还在这,你先关心一下厨房的晚膳什么时候摆上来吧!”
侯府内有些龌龊事,还是关起门来自家说好。
单千濯这次很识趣,直接出门去吩咐下人摆膳。
沈锦洛也很识趣没有多问。
餐桌上。
永宁侯居首位,沈锦洛坐在他左手下方,单千濯居右手下方。
摆膳的下人看见这阵仗,纷纷揣测起沈锦洛的身份。
侯爷对她的看重甚至比世子更高上一分,难不成这大房要有当家主母了?
“今日花园的闹剧,想来你们都知晓几分。”
打定主意要沈锦洛做单千濯妻子,永宁侯对着下人敲打。
“若是今日之后,我再听见有关世子、沈**的不当言论,便是你们传出,到时候别怪本侯翻脸无情。”
下人们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沈锦洛对永宁侯道了谢,然后才按规矩落座用膳。
沈锦洛不知道刚刚永宁侯和自己商议与单千濯假成婚的消息,单千濯在外面听见了多少,现在内心是纠结挣扎。
她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不会喜欢他,现在会不会太打脸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破除他身上命格术法。
万一单千濯觉得她喜欢他,事后更加得意忘形了怎么办?
他没有对假成婚的计划反感,再加上之前他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沈锦洛越往下越不敢想象。
到时候老板变金主,她在圈内的名声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
沈锦洛开始审视自己刚才答应永宁侯的请求,是否太过草率。
“锦洛喜欢吃什么?叫下人记下,日后你再来侯府的时候就能吩咐厨房做。”
眼看着面前二人相对无言,永宁侯有些急,一个劲用眼睛去斜单千濯。
呆木头!
机会摆在面前了,还不知道把握!
“我都可以。”
“锦洛喜欢吃辣的。”
二人同时出口,沈锦洛愣了一下。
她喜欢各类美食,确实在口味上比较重口,无辣不欢。
单千濯没到自己的院子几次,这点却被他发现了。
“辣的好!能吃辣的有福气!”
永宁侯呵呵笑,叫下人记下。
哼,连女方喜欢吃辣都掌握的清楚,还说不喜欢呢。
沈锦洛看到单千濯在永宁侯吩咐下人记下她口味后,偷偷看了她一眼,然后别过头去,绯色从脖颈爬向耳根。
沈锦洛:……
不是,哥,你这么纯情呐?
完蛋,他不会爱上她了吧?
她的魅力果然无人能及。
用过晚膳后,永宁侯拉着女主让她将自己的住处上下仔细看一遍。
“锦洛啊,你看我这里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吗?”
沈锦洛理解他,刚被自己儿子背刺,肯定希望住所安然无恙。
她在屋内感应一番,然后改动了几个布局,以灵气做符,摆了一个小型聚灵阵。
“如今侯府内阴气四溢,现在我布下这个阵法能保侯爷不受阴气侵蚀,恶人想要再次下手也不容易得逞。”
阵法形成的瞬间,永宁侯突然觉得浑身舒畅,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物感消失,整个人都变轻盈许多。
“侯府内的阴气是怎么来的?”
单千濯跟在后边,好奇问。
这个阴气是弥漫整个侯府,还是单大房所在的院子才有?
“有人在侯府四周做了法,埋下聚阴阵法,又把恶鬼引入这个阵法内,使其形成地缚灵。”
沈锦洛道。
“我之前在侯府外看不见其中状况,显然那人是在侯府内部布置的阵法。”
“府内阴气缭绕难辨来源,还需要一一排查才能得知阴气的来源。”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光是单千濯,永宁侯也接受了她的说法。
“大胆!太可恶了!”
居然敢对永宁侯府下手,那人真的是太猖狂了!
正当永宁侯心中疑虑,对怀疑人员一个个进行排除时,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
“侯爷,三爷和三夫人来了。”
永宁侯一共生了三个儿子,长子单恩序和二子单恩景是嫡出,三子单恩衍是庶出。
永宁侯对自己这个三儿子算不得喜爱,也算不上厌恶。
好巧不巧,今日只是单千濯带回来一个女子,二房和三房的人都迫不及待往他跟前凑。
“……叫他进来。”
神经大条如永宁侯,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对。
单千濯作为大房唯一嫡孙,恐怕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对他心生出了别的不该有的心思。
永宁侯唇抿成一条直线。
沈锦洛被安排坐在单千濯身边,感觉到对方身子僵硬绷直,还不忘好心安慰。
“你二叔和三叔都挺关心你的,你好不容易带回个女子,他们就眼巴巴过来帮你相看。”
单千濯:“谢谢啊,他们是挺关心我的。”
特别是他二叔,每次都恨不得找个秦楼楚馆的女人来坏他名声,好将爵位夺走。
单千濯的神情有些复杂。
二人说话间,门口进来一个男人,穿着一件玄色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祥云宽边锦带,气质温和儒雅。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年龄三十出头的妇人,长相貌美,一双瑞凤眼灵动逼人。
“儿子/儿媳见过父亲,父亲安康。”
两个人行完礼,妇人从身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小孩抱在怀里。
“睿睿,这是爷爷,快喊爷爷好。”
沈锦洛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
永宁侯脸色不太好:“你们年近三十才得了一个孩子,自小体弱,还带着他出来吹风做什么?”
美貌妇人笑了笑:“父亲,太医诊治,睿睿的病情最近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以前这孩子就和哑巴似的,现在能开口,我们夫妻俩立马就来和您说这个好消息。”
永宁侯冷着脸呵斥。
“这里还有客人,这些事你们私下再来找我说不行吗?”
这一家三口确实是有些来的不是时候。
沈锦洛觉得尴尬,起身就要告退。
“哎呀,这就是千濯带回来的女子?果真长得亭亭玉立,标致极了。”
三夫人陈氏像是现在才注意到沈锦洛。
她上下打量她,笑着道:“听闻千濯带回来一个女子,本来我还不信,如今一看,果真是个美人。”
陈氏把孩子交到身后丫鬟手中,拉着沈锦洛的手。
她手指冰凉,指腹粗糙,掌心有一道道纵纹。
沈锦洛下意识一缩手,腕间被套上一个玉手镯。
“大嫂走得早,如今也不能看见新妇。我作为千濯三婶,这个就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
沈锦洛僵在原地,伸手也不是缩手也不是。
她看向单千濯。
不是,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谁来告诉她,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还是豪门贵妇都喜欢用钱砸人?
单千濯自然而然从陈氏手中牵过沈锦洛的手。
“三婶,锦洛害羞,玉镯您还是自己收好。”
陈氏手上拿着刚刚送出去的玉镯,脸色微变,随后展颜一笑。
“千濯长大了,都会维护喜欢的女子了。”
单千濯牵着沈锦洛。
“三婶,锦洛是清白人家女子,你别这样说,外人听见了对她名声有碍。”
陈氏讪笑。
永宁侯察觉气氛尴尬,直接将二人赶出去,防止三房暗搓搓给人下绊子套话。
“天色不早了,千濯,你先送沈**回去。”
“是。”
单千濯朝着几人告退,牵着沈锦洛离开。
等出了侯府大门,沈锦洛才长松一口气。
短短几个时辰,她处理一个镜中鬼,把二房三房的人都炸出来了。
“单大人,你家好可怕。”
“你连鬼都见过,人有什么可怕的?”单千濯回首看她。
沈锦洛搓了搓自己的脸,杏眼微睐,其中水光潋滟。
“人比鬼更可怕好吗?”
特别是刚刚自己随单千濯出门,那个三爷朝自己撇来的一眼,叫她后背有些脊柱发凉。
“早知道你家中关系这么错综复杂,我就应该多要点。”
沈锦洛小声嘟囔。
“四万四千四,还要我做假嫁入你家,演戏揪出坏人。”
怎么想怎么觉得她亏了。
单千濯哑然失笑:“等你进侯府后,大房的银钱都是你的。”
他母亲是镇国将军小女儿,大姨又是宫中贵人,家中银白之物少不了。
“真的……咦?”
沈锦洛还没来及的高兴,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单千濯,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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