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安初愣愣的看着头顶木质的房梁发愣,黑魆魆的过堂风飘过来,居然瞧见一只五花斑斓的蜘蛛吊着一条丝线颤悠悠的往下荡。
作为一个法医人类学专家,她已经,应该,明明是死了,都四分五裂了,那么此刻她对于身体的感受能力又是哪来的?而明显陌生的环境又是什么情况?
试图动一下身子,却觉得毫无力气,不由幽幽**了下,不想一旁有人悚然倒吸了口气。
接着她头顶视野里头出现了一颗光溜溜的脑袋,上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在跟计安初四目相对了一刹那,对方整个小脸瞬间变得惊恐万状,哇一声大叫跑了开去。
只听到她一路喊:“救命啊,诈尸了,救命啊,师父!”
没多一会儿功夫,外头脚步声又传来,显然不止一个,计安初只能勉强动了下脑瓜子,转过来便瞧见刚才吓跑了的小沙尼身旁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尼姑走近前来,恰好看到她扭头,也是冷不丁吓了一跳。
那小尼姑慌不迭指着她说道:“师父师父,你看我没骗你吧!”
对方慌乱之余却很快反应过来,低声叱道:“闭嘴,佛门子弟,乱嚷嚷什么,阿弥陀佛!”
又仔细瞧了瞧计安初,眉头皱了皱,显然是几分诧异几分不解。
计安初这会儿脑子里晃过一丝记忆,似乎属于这个身体的记忆,“她”之所以会如此,全是因为这副身子一直都被人灌了药养着口气,今日更是灌了催命的药,掏空了身子哪里经得起虎狼之药,前一刻咽了气,这一刻换成了她。
眼前这位便是这些日子一直以来“看顾”着“她”的管事女尼张姑子,这旁边叽喳的是年岁最小的一个小姑子仿佛叫易安的。
张姑子显然也是没想到这已经一碗毒药下去,明明跟人家里的婆子一起验看过是断了气的,怎么才一多会功夫人又开了眼活了,真正是见了鬼的。
可她到底比易安有谋算,先是试探的朝计安初说道:“二姑娘这是,是还有什么舍不下的要说吗?”也许这姑娘只不过是回光返照,没见过一碗毒药下还能活的,想来是不甘心,她也是知道这计家二姑娘能有多会作,惹了滔天的祸事,好生生把自己的后路给作没了。
想着又有些鄙夷,这般自荐枕席的妮子便是连青楼娼妓都不如,人家好歹还是对方给了银两的,这富贵窝里养的闺阁姑娘竟是这般下作,也亏得计家还给个全尸,要是她家乡,浸猪笼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计安初能瞧出对方的蔑视,可她一向对人情世故懵懵懂懂,况且这会儿她全身没一个地方是舒服的,张张嘴,只吐出个字:“水!”
张姑子一惊,旋即明白这姑娘是真回过魂来了,暗地里跌脚,直骂娘,好死不死的眼看她没气了,主家的婆子赶着回去复命,这尸身原本打算明日再过来裹了埋了。
毕竟是家里头嫡出的姑娘,虽然名声臭了,又没嫁人,入不得祖坟,老夫人吩咐过好赖给寻块地埋了,当然也没打算设灵堂烧点纸钱,也算是仁义了。
张姑子自然对个死了的丫头没兴趣,只是躺着个尸体也不好没人看守,便指派了刚进山门的易安守着,小易安才不过十三岁,原本哭哭啼啼不敢,叫她又是吓又是骂的只能老实看着,却也只远远搬了凳子在门口守。
没想到死了的又活了,这会儿计家没人在,她都不知道如何交代。
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突然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