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力压李嫔一事,人人都道皇后和从前不一样了。
楚云瑶也乐得其成,就一天天地坐在宫里吃喝玩乐。
“宜妃娘娘到!”
早晨,倏然间有太监尖锐的嗓音来报。
宜妃?
还未等楚云瑶说什么,一袭绯红色长裙的女子便飘然而至,笑容如阳春白雪般爽朗明艳,叫人一见了便喜欢。
楚云瑶不咸不淡地道:“我好像一直与你都是关系平平,眼下我把鸾妃一党得罪死了,你还敢来。”
在记忆中宜妃与鸾妃是不对路得很,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可是经过了那么多事,楚云瑶也不敢一时半刻就去信任谁。
“以前是你太软弱,我便看不起你,现在你这脾性倒是很对我的胃口,所以我来恭喜你,终于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有立足的机会了。”
宜妃对楚云瑶的冷淡之意充耳不闻,眼中清澈坚毅,更不因为对话之人是皇后便几多谄媚。
楚云瑶在心中暗暗点头,这样刚极易折的女子确实是鸾妃最讨厌的那一类,或许可以信任。
于是含笑与宜妃说了会儿话,更是觉着她爽快果敢,很对脾性。
前脚宜妃刚走,后脚太监就报了皇上驾到。
楚云瑶丝毫不见怪,这几天祁高彦总是与她作伴,也不召她侍寝,只是每日来看看她,带些她喜欢的吃食,与她聊聊江湖四海。
楚云瑶觉得吃着别人的东西,总要付出一些,何况这皇帝也是可怜得很,身处庙堂之高却不能去四处看看,只能囿于进贡上来的水墨工笔。
于是便把自己在现代时候,游山玩水的所见所闻拣了好玩的、新鲜的与他讲,祁高彦每回都听得如痴如醉。
只是聊现代的有趣事情,总是很容易带上些现代的话术,这一来一去,祁高彦不仅对她的故事着迷,对她这个人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或许他的皇后就是在这后宫中遗世独立的一支白梅,与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在这一日一日的互相做伴之中,楚云瑶也潜移默化中对这皇帝有了些微的好感,她太孤独了。
所以这一天,祁高彦没有来找她,便让她一个人在坤宁宫里茶饭不思。
有一个小内监跑来慌里慌张地禀告:“皇后娘娘不好了!皇上遇刺了!”
“什么?”楚云瑶一下子便从榻上翻坐起来,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知晓那男子可能会遇到危险,整个人便紧张得很。
小内监道:“而且那刺客被擒之后,说是……是您指使。”
“啥?”楚云瑶这下子便彻底震惊了,就她这样足不出户的,还能指使人去行刺皇帝?
她赶紧唤来小宫女为她梳妆打扮,即刻便去正仪殿面见祁高彦。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有人设局要陷害她,她若是洗不清自己,那怕是要遭大祸。
整个正仪殿都沉浸在一片肃静紧张的氛围里,楚云瑶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等着祁高彦将画作画完,才敢抬头说话:“皇上,不是臣妾。”
“噢?”祁高彦皱着眉看他方才画就的作品,大约很是不满意,随手便把画卷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
见祁高彦的心情是当真不好,楚云瑶又谨慎了几分:“您是臣妾的饭票,臣妾如果要对您不利,岂不是把自己置于尴尬的境地?”
祁高彦微微抬头,刀削斧砍一般的俊脸上是阴郁着的戾气,他淡淡道:“什么是饭票?”
“呃……”楚云瑶愣了愣,解释道,“就是您照拂臣妾,臣妾一定会对您尽心竭力的意思。”
“不是你,那是谁呢。”祁高彦笑一笑,那笑意却没有漾开到眼底去,只是浮于表面的飘忽不定。
还能有谁?楚云瑶微微一怒,鸾妃被她废了双腿,肯定会怀恨于心,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利用皇帝的生死来做这一局豪赌。
在她的记忆中,鸾妃入宫前,家里的兄长专精于刺杀一道,是皇帝御前的血滴子,手下有无数的能人刺客。现在只有鸾妃有动机,有实力这么做了。
楚云瑶微微躬身:“让我见见那个刺客可好?”
那个刺客敢一口咬定是她指使,必然有言之凿凿不可翻供的一套说辞,但是只要能让她接近那个刺客好好盘问,总有能看出破绽的地方。
祁高彦抬眸看着她,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有着漩涡一样的深邃:“死了,畏罪自裁。”
好一个死无对证!
鸾妃你是好厉害的手段!
楚云瑶心中大恨,这后宫果然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地方,她可不想输在这种飞来横祸上丢了脑袋。
她定定地看着祁高彦,与他的目光对视而丝毫不闪躲:“皇上信我一次,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能揪出幕后真凶。”
“幕后真凶?”祁高彦盯着她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