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雅培医疗公司出来,温亦佳在两排种着法国梧桐的马路上走着,阳光从树叶缝隙漏下来,又被风吹地斑驳凌乱。她有些神游,一直走到丁字路口才发现自己错过了车站,索性再走一段去坐地铁。
下了地铁时间还早,她去超市逛一圈,买了些菜和酸奶回家。
晚上自己下厨,清蒸一条鱼,又炒了两道菜,这几个月很忙,她几乎没有这样动手做过晚饭,今天做了,却有点尝不出味道好坏。
温亦佳放下筷子,把手机拿来,里面有好几条微信消息,大部分是工作上的,其中一条是赵信瑜中午发的,“我上飞机了,晚上7点到。”
温亦佳看看时间,现在六点半,赶去机场正好能接到赵信瑜。
这个念头闪过就再也压不下去,她剩菜碗筷也不收拾,换了一套衣服就出门。
机场接人大厅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温亦佳等了一会儿,赵信瑜和男朋友推着车从国际航班的通道出来。她招招手。
赵信瑜扔下行李箱跑出来,“艾玛,太感人了,佳佳你居然来接我,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有到过这种待遇,什么日子啊这是,难道是我生日我自己给忘了?”
“尽瞎说吧,你生日哪次不穿羽绒服。”温亦佳笑笑说,“就是特别想和你说说话。”
赵信瑜盯着她的脸看。
“干什么?”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来接接你还不行了?”
赵信瑜不理她,回头对男朋友说,“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去佳佳家里睡。”
他低头在发消息,听到这一句抬起头,看看她,又看看温亦佳,“你不回家?明天不是要上班吗?”
赵信瑜说:“就住一晚,早上从佳佳家里出发,我顺便去看看她这套房子怎么样,省的再碰到个变态房东。行李你先帮我送回去。”说完她说着挽着温亦佳就往外走。
温亦佳回头瞄了一眼,总有点心虚,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赵信瑜的小男友好像不开心。
“我觉得你男朋友有点小情绪,你要不还是回去吧。”温亦佳说。
赵信瑜挑了挑眉,“什么情绪,都在外面野这么多天了,刚回来陪下姐们怎么了?还能这么小气,不用理他,惯的他这臭脾气。”
回到温亦佳的家,赵信瑜烂泥似的往沙发上一摊,左右张望说,“这房子比之前那个大,装修也挺好,这个窗帘,颜色萌萌哒,茶几也不错,你说是个女房东?嗯,不错不错,女房东的布置就是温馨点,还不用担心骚扰。”
赵信瑜扑到餐桌上,“你烧的晚饭,难得啊,快给我双筷子,饿死了,飞机餐贼难吃。”
温亦佳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又递给她一双筷子。
赵信瑜风卷残云一般扫荡大半剩菜,打了个嗝,对温亦佳说,“来吧,有什么想说的,都吐露出来,我充好电了,既可以当树洞也可以当垃圾桶,负面情绪统统都可以倒过来。”
温亦佳在沙发上搂着抱枕,说,“我今天看见周思宇了。”
“谁?周思宇?”赵信瑜霍然坐直身体,“那个害的你大学没过一天舒坦日子的周思宇?”
“对,我就认识一个叫周思宇的。”
赵信瑜一拍桌子,震得碗筷都一跳,“我勒个去,他还好意思出现在你面前?我要是在的话能骂他个狗血淋头,你,有没有吐他一脸唾沫星子。”
温亦佳口气幽幽的,“他是我客户公司的副总了。”
“不会吧,哪个公司,小公司就别理他了。”
“雅培医疗,目前占我们业务份额最大的甲方。”
赵信瑜浑身的气势比来的时候更快地泄掉了,脸上全是想生气又不能气的憋闷,“我说你怎么那么霉?谁来当副总不好,偏偏他来。他看见你了吗?”
温亦佳说:“没有,我躲着呢。可是合同还没有签下来,迟早要面对的。”说到这里,她都觉得胸口那口气从下午憋到现在,实在是太郁闷了,狠狠捶了两下抱枕。
她忍不住抱怨,“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么霉,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变成了甲方,什么是甲方你知道么,按我老总的说法,甲方说往东,我们不能往西,甲方说屠狗,我们就不能杀鸡。啊啊啊啊,万恶的甲方啊。”
赵信瑜被她说的一哆嗦,“打住打住,我度假这些天好不容易从被甲方支配的恐惧中脱离,你不要影响我的心情。”
赵信瑜在广告公司做策划,同样深受甲方的荼毒,两人谈起被客户公司压迫的事实,能吐槽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
温亦佳把雅培医疗的合同情况和赵信瑜简单地说了说,最后总结说,“我的命好苦啊。”
赵信瑜点头,深表同情,“是挺苦的,他去美帝国主义吃了那么多年快餐,现在一定变得脑满肠肥油腻秃顶了吧。”
“我很想昧着良心告诉你是。”
“混得身居高位,连样子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吗?”赵信瑜拔高了声音。
温亦佳叹了口气,“自从他来了,雅培医疗和他同层办公的单身妹子们都无心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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