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心下一紧,“怎么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3102里面的是谁,只是不说破而已,两个小护士自知没有能耐得罪自家医院的老板,可是那边根本不受控,她们俩没办法,只能来找叶溪,怎么说,那傻子也是她老公。
“他……”两个护士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傻子又发疯了吧,只能推着叶溪,颤巍巍的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等叶溪赶到3102时,就看到里面一片狼藉,餐具鲜花水果扔了一地,活脱脱跟遭了土匪似的,始作俑者坐在床头,单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一张脸黑成锅底。
叶溪心底升起一股愠火,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唐季寒绷着脸,锐眸一扫,落在叶溪红肿的半边脸上,薄唇动了一下,随即别过头去,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叶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唐季寒了,以前装傻的他,最起码喜怒哀乐挂在脸上,想什么不想什么都会很直接的表现出来,不像现在,神秘莫测的,尤其板着脸的时候,煞有一股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既视感。
说实在的,她有点惧他。
“我要洗澡!”唐季寒突然出声。
叶溪正低头收拾地板,闻言,抬眸看他,“需要我去给你放热水吗?”
“你觉得呢?”唐季寒不答反问。
看在他头上还缠着纱布的面子上,叶溪忍了,去浴室给他放好水,一转身就看到唐季寒已经站在她身后,而且无视她开始解衣服。
叶溪慌了,“你……你干什么?”
这不能怪她,因为以前在家里都是家仆负责他的洗漱,除了那晚在书房,匆匆一瞥他的“部分坦诚相见”。
唐季寒置若罔闻,没几下就脱个精光,露出精壮的肌肉。
叶溪转身就要跑,手臂被男人一把扯住,她整个人没站稳,往男人身上跌去,撞在一堵坚实滚烫的胸膛上。
“跑什么?”唐季寒声线冷冷的。
“唐季寒,洗澡的事情我不负责。”叶溪呼吸乱了一瞬,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感觉快要烧出个洞来,她拼力想挣脱出来。
“不负责?”手腕处突然被大力钳制住,叶溪抬眸,男人那张线条冷峻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离得那么近,近到她能看到那双黑眸里迅速敛起风暴!
“不是,我是说……”叶溪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身体就被一股大力丢进浴缸中,紧接着就是水冲进鼻腔和口腔的窒息感。
“唔……咳咳……咳……”叶溪被呛的咳嗽了一阵,怒火四溢,抬起手抽向面前的男人,“唐季寒,你发什么神经!”
“啪!”巴掌声在安静的浴室里格外清晰,唐季寒的脸被打偏到一边。
此刻两人面对面而坐,唐季寒赤着身体,水顺着他刀刻般冷峻的脸庞滴下来,最后隐没于水下。
叶溪浑身也湿透了,白大褂紧紧贴着她,或许也是因为水的浸润,此刻的她全然没了白天的冷漠和高傲,变得湿漉漉的,灵动的双眸泛着星光,看久了,就像是要被吸进去一样。
唐季寒的喉结重重的动了动,一股燥热悠然攀升。
“你自找的!”他声线变得又怒又哑,单手勾过女人,低头狠狠的吻了下去。
唐季寒全然不顾叶溪的惊恐,也不管她的反抗,粗暴又霸道的吻像雨点一样砸下去。
浴室的温度越来越高,叶溪迷迷糊糊着,天旋地转着,脑子里哄哄作响,男人的呼吸声渐渐沉重,大掌附上女人肩头,指腹摩挲,忽然他的手微顿,眸光瞥见几条深浅不一的伤疤,泛着青紫,狰狞可怖的趴在她的肩头,一路蜿蜒直下。
手掌聚力,黑眸凝聚寒霜。
“出去!”唐季寒忽然冷声推开她。
叶溪脸颊红扑扑的,心跳失了节奏,完全没反应过来,不过逃离他的桎梏,她急忙从水里跳出来,狼狈的跑了出来。
一出来窗外冷风袭来,她顿时清醒了不少,垂眸看着自己湿透的工作服,脑海里闪过刚才电光火石的一幕,口腔和鼻息里还是他的味道,脸要着火了一样,一时间窘迫不已。
等她回办公室换了干净的工作服,再回到3102时,唐季寒已经洗完出来,病房里还有唐坤山。
唐坤山见叶溪进来,温笑着说,“叶溪啊,正好你来了,我想明天出院。”他说完看向床上的唐季寒,眼中流露出慈爱和心疼,“季寒常年待在帝苑,不太适应外面的环境,难免精神躁动,早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所以我决定明天和他一起出院。”
叶溪闻言,看向唐季寒,心中想唐坤山如果知道他最担心最心疼的儿子其实已经恢复健康却对他有所隐瞒,装傻骗他,他会作何感想?
唐季寒背对着他们,一言不发。
“好。”叶溪淡淡的回应道。
“对了,我听说你这周末要去德国参加心脑科高峰论坛?”唐坤山再次发声,“你带着季寒一起去吧。”他说着又一次看向唐季寒,语气哀伤,像是强制压着某种情绪,“这次国际心脑科专家云集,说不定他们有办法治好季寒。”
可能是想起这些年求医无果,倍感绝望,神伤至极,他捂着胸口,虚弱不堪,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唐季寒似乎对他的爱视若无睹,在面对唐坤山时,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和冷漠疏离,大抵是唐坤山外遇还与那个女人生了孩子的原因吧,这对唐季寒的母亲来说,是莫大的打击,思及亡母,谁能不恨。
世间万般恩怨皆有因果。
叶溪上前扶住唐坤山,“爸,您放心吧,我会看着办的,您手术后不久,身体还很虚弱,切记戒骄戒躁。”
唐坤山拍了拍她的手,脸色稍稍松了些,“好,爸相信你。”
唐坤山走了好半响,叶溪和唐季寒都没说话,尤其是唐季寒,冷漠淡然的好像刚才浴室的一幕从没发生过一样。
爆发的时候像一只吃人的猎豹,沉寂的时候又如跌入深渊的尘埃,抓不着,摸不透,两种气质在他的身上交织纠缠,最后形成一股别样的魅力。
感觉到叶溪的目光,唐季寒抬眸,冷冷的与她对视,叶溪的心慌了一瞬,不过她很快强装淡定,面无波澜的看向别处。
“今晚我要出去。”唐季寒冷声吩咐,“给我准备一副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