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恶婢
“果然这山鸡就算换了金装也不像凤凰。”她讽刺道。
“不过倒是爱摆那谱。”
“哎呦呦,姐姐,这你可就说错了,人家哪里是凤凰,是未来的突厥单于王妃。”小太监掐着嗓子嘲声道。
“我听说啊,那突厥单于可是个能人,会将自己的女人送给部下玩乐,你说咱们公主不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大笑了起来。
“啪!”
“啪啪啪!”
连续三四个清脆的巴掌直接甩过去,宫女太监的脸上多了几个掌印。
“你敢打我!”
没想到温尔会动手,被打的宫女显然有点懵,捂着那半边脸怒道。
“打你就打你,怎么样,有本事去告状啊!”
以前的人,虽然伺候不用心,但好歹还有一分尊重在,新换的这两个是打定了主意她会远嫁和亲,将来也回不来,母亲这边向来软弱,不可能对他们做什么,便仗着继后的权力,肆无忌惮了。
“丫丫。”母亲红着双眼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臂,道:“别生事,乖。”
温柔的声音叫温尔的情绪一点点冷静下来,然而,在瞥见母亲衣袖之下那几道刺目的红痕后,就彻底爆发了。
“怎么弄的!”她拉开袖子,将整个烫伤的痕迹露出来,死命的瞪着那两个人问道。
“没......没事,就是我不小心喝茶的时候给烫到了。”人解释,面上慌乱而不自然,手不停的扯着衣服,努力将伤口遮住。
温尔是恨铁不成钢,难得凶狠的瞪了母亲一眼,吼道:“没问你,让他们答!”
“说,怎么弄的!”
她死死的盯着那两人。
不过才三天的时间。
她离开这里才三天,人就被如此对待,要是她真的远嫁和亲了呢。
温尔不敢想象。
“说啊!”她松开母亲,一步步逼近那两个人。
“不说是吗?”
温尔撇眼看见一旁的铜壶,上面水已经烧开了,在冒着热气。
她走过去,将壶拿下来,站到人跟前。
那两人想跑,不过向来好吃懒做的人哪有她动作麻利儿,一下子就又被揪了回来。
“还是不说是吧?那我母后的伤在哪里,你们就一块承着吧。”
“我......我说!”
那小太监颤巍巍的跪了下来,抖着嗓子道:“不关我的事,是碧莲姐姐,她把洗脚水浇到了娘娘身上。”
“我呸!”宫女一脚踢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个没根儿的腌臜玩意儿,当时你不在啊,你没参与,现在到头来赖我一人?”
温尔淡淡的看着两个人,心中恨意犹如火山般汹涌喷发。
她再一次拿起壶,将那宫女一把推倒在桌子上,挟锢住人,露出一条雪白的臂膀,举着东西朝着那处浇了下去。
热水烫得娇嫩的肌肤是皮开肉绽的,水泡瞬间铺了一大片。
人疼得嗷嗷直叫,鼻涕眼泪一块流了出来,不过嘴上就是不告饶,骂骂咧咧的,扬言要告诉陆云浮,让她治她们母女二人的罪。
小太监见状忙找了机会,偷偷开溜了。
......
“唉,你好不容易能走出了这个门,又何必回来,还生这一遭事,要是他二人真去告了状,那可如何是好?”
“告就告呗,左右那女人也不能杀了我。”
温尔不以为意,慢慢抬起母亲的手,轻吹了口气,心疼的问道:“还疼吗?”
“没事,早就不疼了。”
温尔看着母亲,那常年落泪的眼睛混沌不堪,眼窝子深深地陷了进去,红血丝遍布周遭,整个面部是一脸沧桑憔悴。
就这模样,谁能看得出来,这是当年因为一双美目而被先帝钦点赐婚当了皇后的国公府嫡女。
“您就是太软弱了,才叫人人都能欺到你头上。”
她轻斥了一声,走出去,到院子里打了一盆凉水进来,将自己的手绢放进去,再捞起来拧干些,轻轻的敷到人伤口上。
“现下才刚过仲春时节,这天儿可还凉着呢,您这伤口要是处理不好,生了疮长了脓,那可就麻烦了。”
“这些个日子,院里的活计您就别干了,我来,等过了晌午,我再寻个机会出去看看,能不能去向太医院那里一趟,给您拿些药过来。”
“这如何使得?”
“有何使不得的?”温尔淡然道:“这十年不都这样过来了吗,如今有何使不得。”
“这如今,不一样了。”
人说着,那眼泪又是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是母后没本事,没能在前十年护住你富足,现今,也没能力叫你那父皇撤销旨意,让你不去和亲。”
“无事。”温尔擦掉她脸上的泪珠,道:“我不会去和亲的。”
“这旨意都下了,如何能拒得?”
母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急劝道:“丫丫,你可别犯糊涂啊,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放心吧,没事的。”温尔道。
“我自有法子,您不用担心。”
“什么法子?”
“我......”
“真是反了天了,没得规矩,这院里的人呢,都哪儿去了,还不快出来迎接皇后娘娘。”
她话未出口,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唤声。
“她居然来了。”
看来那小子还真去告状了。
“丫丫。”母亲哆嗦着嗓音唤住她。
“没事的。”
温尔安抚住人,站起来走了出去。
这不是她头一回见到陆云浮,却是她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的同人接触。
那绫罗绸缎,满头珠翠的模样,同她母亲的破布旧衫形成鲜明对比。
“就是你,弄伤了我指派来的人?”陆云浮坐在自己自带的凤椅上,双手摆弄着她的护甲,说话间连头都不抬一下。
“他们对主子不敬,我不过是帮你教教人规矩而已。”
“哦,这清凉台还有主子呢?”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微笑。
“本宫作为这后宫之主,竟是不知道这清凉台还有主子。”
“那说明你失职。”
“大胆!”她身侧的狗腿太监高喊道。
温尔不以为意,继续道:“我母后虽被废,但到底是从正德门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我父皇未让她离宫,赐予她清凉台而居,她就是主子,曾经写在玉牒上的皇后,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更不是任意一个出身低贱的宫人可比拟,能肆意欺辱的。”
这一番话是刺痛了陆云浮的心。
“好啊好啊,我竟不知道那个**生了个如此伶牙俐齿的女儿!”
她站起来,怒道:“来人啊,给我掌嘴!”
陆云浮身旁的几个大太监挟锢住了她的手,叫她完全不能行动。
“丫丫就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母亲听到动静从里间跑出来,卑微的匍匐在陆云浮的脚边,向人告饶,为她求情。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要罚您就罚我吧。”
“我没错,不用求她!”
“还倔。”
陆云浮撇了她一眼,对她身侧的胖嬷嬷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动手!”
“是!”
人走到她跟前,抬起手。
温尔闭上眼睛,做好了一切处罚的准备,正在这时,一道温醇的声音传来。
“皇后娘娘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