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搀扶着蒋一诺先走了,而贺之熠仍然与林星念对峙着。
林星念挣扎了几下,“你松开,我手机还在里面!”
里面还有她威胁蒋一诺的把柄。
贺之熠盯着她通红的右手,不知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突然用力将她拽到了自己身边。
“为了一个手机你疯了是不是?喊人捞出来就是了!”
林星念撞到了右手,钻心的疼痛让她脸上褪去血色。
贺之熠看了狠狠皱眉,按着肩膀让她坐回去,“我让人拿药膏来,你先坐下,前几天的事,我有话要问你。”
右手疼得几乎麻木,林星念眼前一阵阵泛黑,不得已又坐了回去。
不大会,服务生拿来了冰枕,也把她的手机捞了出来。
男人不由分手抓过她的右手涂药,见林星念还要摸手机,怒道,“还摸手机?里面有你的命吗?”
林星念狠狠翻了个白眼,“从小到大你都是这个狗脾气,咱俩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
贺之熠用力挖了一坨药膏顶在指尖,缓缓地说,“离婚协议我还没签字,你说算什么关系?”
林星念一下子愣住了。
贺之熠也很难解释这个问题。
他百般不愿的这段婚姻,终于等来林星念放手,而他却犹豫了。
曾经以为林星念值得更好的,更爱她的男人。
而他要还蒋一诺的恩情,虽然无法接受蒋一诺的爱,也无法改变她救了自己的事实。
可这一切全因为林星念的那句话变得不一样了。
他开始调查五年前的事,他想要知道更多。
见林星念一脸呆滞,贺之熠又说,“我需要问你几件事,你说清楚,那份协议我会签字的。”
等了许久,林星念开口问,“那两千万你不会要回去吧?”
男人额角一痛,用力将药膏按在她发红的手背上,“我还不至于这么寒酸,况且,以你现在的身份,要那些钱的十倍都可以。”
林星念疼得直抽气,咬着牙说,“不必了,我只拿走我需要的部分,你早点把离婚协议签了。”
贺之熠放柔了力度,手指推开药膏的同时,忽然问她,“林星念,我们从出生就认识,二十多年,你真就这么讨厌我?婚礼前向我表白也是假的?”
林星念静静看着他,经历过前世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恐怕她再也不会为了这个男人掉一滴眼泪了。
她冷冰冰地说,“我忽然明白我爱错人了,所以我们就此离婚,各自美丽不好吗?”
男人眸底闪过一丝失落,英俊的脸上又挂起了疏离的面具,“好,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五年前——”
林星念飞速抽回手,做出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她拿起还滴着水的手机,从半敞开的窗口扔了出去,十三楼的高度,足够摔个粉碎。
至于手机里那个蒋一诺的把柄,她也不想要了。
重活一世,她该脱离贺之熠这个渣男独自美丽才对!
做完这一切,林星念起身要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惜五年前的事我早不记得了,大概那时候我在准备出国读书吧?”
“星野路倒是总听蒋一诺念叨,我就拿来开个玩笑,你不会还当真呢吧?”
贺之熠沉着脸看她,没有说话。
“谢谢你帮我擦药,离婚协议记得签。”
林星念无辜地耸了耸肩,拿起手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之熠冷静了许久才独自离开咖啡厅,助理将车子从露天停车场开出来,在他上车时,将一个透明文件袋交给了他。
助理解释说,“刚刚在车边捡到了这个摔碎的手机,应当是林小姐的,您看如何处置?”
手机屏幕摔得粉碎,后壳也裂成几瓣,开机是没希望了。
贺之熠想了想,将袋子拿在手里,没打算丢。
就像家里,所有林星念的东西他一样没丢,仿佛心底还抱有什么幻想。
蒋一诺的脸虽然清理得及时,娇嫩的皮肤还是冒出了几个水泡,她急得不愿见人,更害怕贺之熠见了自己这幅丑样子会恶心。
那天贺之熠竟问她是否故意激怒了林星念,她已经猜到自己低劣的把戏被看穿了,心慌得不行,除了道歉和扮可怜,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办法。
好在贺之熠没有继续追究。
蒋一诺是耀目国际旗珠宝工作室的设计师,工作是他爸爸打过招呼的,毕业后偶尔去几次装装样子,以她的身份没人敢说什么。
可今天却不同了,听家人说公司已经卖给了一位新老板。
组织关系和员工都没有变动,所有股东和管理层今天要和新老板见面,她作为前老板的女儿,自然要见一见。
迫不得已,蒋一诺草草准备了工作几个月来的项目集,和父亲等股东一早等在了会议室。
她不住抚摸自己长水泡的脸,抱怨说,“爸,新老板不过是比你的股份多了一点,我们没必要低三下四成这样吧?他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买了——”
话音未落,只见林星念推门而入,一脸理所应当地坐到了长会议桌的最前面。
林星念坐下的刹那,蒋兴宏和所有股东,经理,一齐站起身欢迎她。
林星念颇为满意地看过一张张脸,熟悉着他们的职位,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一脸呆滞的蒋一诺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