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半空中的血雾,在场之人无不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连根毛都没剩下?
变戏法吗!
混子们将目光从新聚焦到眼前这个如鬼魅般突然出现,身穿长衫,长发飘逸的奇怪男子身上。
“你是谁?你把我兄弟弄哪去了?”
名叫赵虎的花臂纹身男怒声质问。
宁天臣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回身望向老者,重重道了句。
“仲伯,三年来,你辛苦了。”
老者被这声仲伯叫的身子猛地一抖,愣了好半天,才满脸震惊地问道:“宁少爷?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
“是我!仲伯!”
在宁家为仆二十载,仲伯是看着宁天臣长大的。
虽然如今模样大变,可他又怎会不认得少爷的声音呢!
不会错的!真是少爷!
仲伯瞬间泪如泉涌,倒头便扑了上去。
赵虎也先是一脸的不敢置信,等确定此人就是宁天臣无疑后,立刻就像捡到宝似的狂笑起来。
“真是太让人意外了,想不到你这个废物居然没死!怎么着?学了几手戏法就想回来报仇啦?”
“你说今晚我要是把你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潘**,她会给我什么奖励呢?哈哈哈哈!”
赵虎的话一下就把仲伯从激动中拉了出来。
“不行!少爷,你快跑!绝不能让他们抓了去!老奴在这帮你断后!你快跑!”
说完,拎起扫帚,就摆开了拼命的架势。
“有我在,你们谁也别想动我家少爷一根头发!”
赵虎一众被逗的哈哈大笑。
可笑着笑着,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强大压迫感,正如泰山压顶般迎面压来。
同时,四下里怪风乱起,石块瓦砾咯噶作响。
头顶的乌云也不知从何时起,遮蔽了整片天空。
作为专业打手的他们,当然能分辨出这种感觉是什么。
是杀意!
无边的杀意!
赵虎等人不由得心头一凛。
再抬头看。
宁天臣已神鬼般的出现在了他们身前二三米的地方。
并且正用一种极为阴沉森冷的眼神,凝视着他们。
“我记得你,那一夜,杀我全家二十七口,就是你带的头吧。”
沉静如水的一句话,却是让赵虎心口一阵猛缩,冷汗唰地就湿遍了全身。
他不清楚为何,一向杀人不眨眼的自己,会有如此失格的反应。
定了定心神,他还是装出一副不屑之状回道:“不错!是我又怎样?想报仇吗?就怕你没这个实力!上!”
赵虎给左右两个小弟使去眼色。
可后者明显有些忌惮。
赵虎怒喝:“一个臭变戏法的怕什么!给我上!**他!”
小弟不敢不从,只好把牙一咬,抡起铁锹冲了上去。
可才冲出几步。
嘭嘭!
两声熟悉的爆裂响起。
两个大活人再次化作两团血雾飘散。
这下,剩余几个小弟全吓蒙了。
如果刚才那次可以用变戏法解释,这回又该怎么说?
“这,这家伙不是人!他,他是鬼!是鬼啊!”
“鬼什么鬼!哪来的鬼!全是障眼法!给我上,杀了他!快!”
赵虎继续发号施令。
可这会儿哪还有人听他的,全都疯了似的四散奔逃。
然而……
嘭嘭嘭嘭!
随着宁天臣轻描淡写的一眼。
那些逃命的小弟,一个不落的,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赵虎这回也彻底傻了。
抹了把脸上的血水。
瞪大眼睛,呆在原地。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宁天臣也不答话,一步一步向其走去,犹如死神降临。
强大的威压,让赵虎仿佛整个人都沉入了海底,连呼吸都无法呼吸了。
他很想逃,可两条腿根本挪不动半步。
恐惧!
如同头顶的乌云。
将他完全笼罩。
直到右臂传来彻骨剧痛……
低头看去。
赵虎骇然发现,自己的整条右臂竟在慢慢融化!
紧接着。
左臂。
双腿。
躯干。
头颅!
也都开始融化!
赵虎惊恐万状。
这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宁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求求你啊!”
他声嘶力竭的乞求着,嚎叫着。
和三年前的宁天臣一样。
可。
得到的回复。
却只有那一道阴翳而冷漠的目光。
赵虎就这样,在惊恐绝望,以及万蚁蚀心的剧痛下,慢慢地,慢慢地,融成了一滩血水,渗进土中。
由于画面太过惨烈,仲伯都被吓的瘫软在地。
宁天臣歉意的道:“让您受惊了,这几年发生了一些事情,一言难尽,有机会再向您慢慢解释。”
一些事情?
这简简单单四个字,一笔带过的,是怎样匪夷所思的经历啊!
仲伯难以想象。
他舒了口气,干脆席地而坐,拧开随身携带的酒葫芦,喝了一口压惊。
一阵酒香四溢。
“整口不?”
仲伯晃了晃葫芦,问道。
宁天臣会心一笑,接过葫芦就狠狠闷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唇齿回香。
往事又上心头。
犹记得十四岁那年,自己第一次偷酒喝,喝的就是这口仲伯私酿。
因为这,仲伯还被母亲狠狠训斥了一顿。
可打那以后,自己就像着了魔一样,再也离不开这一口了。
仲伯不给,就想办法偷,偷不到,就求妹妹帮忙。
妹妹不负重托,每次都会一脸骄傲的拿着搞来的酒,从自己这换走两块大白兔奶糖。
那段时光,纯净而美好。
“哈哈哈,我记得**每次来酒坊,就会先找个蹩脚理由把我支走。她以为我老糊涂了,其实啊,我就是故意的。”
谈及旧事,仲伯眼睛里也闪烁起了光芒。
宁天臣淡淡一笑:“是啊,谁叫您最疼她呢。”
言罢,两人视线又不约而同落在了墓碑之上。
顷刻无言。
良久,仲伯才肃然问道:“所以,少爷您这次是回来复仇的吧。”
宁天臣没有回答。
但答案,已不言自明。
仲伯点点头:“可以帮我个忙吗?”
宁天臣以目光询问何事。
那副苍老而慈祥的面孔,顿时变得无比决绝森冷,一字一句道:“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宁天臣深深回望一眼,沉默片刻,忽地起身。
“走了。”
“您去哪?”
“为那个女人,庆生。”
仲伯一愣。
再看,身影已在数十米开外。
一阵风吹过。
落叶纷纷扬扬,被风裹挟着,形成一个巨大漩涡。
仲伯忽觉有些微冷。
仰头望去。
厚重的乌云,已压至头顶,浩浩汤汤,仿佛要将整座城市吞没。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仲伯长叹一声,眸光渐深道:“变天了,又是一场狂风暴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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