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管家孙妈交给沈瑶一身行头和各式各样的化妆品,要她换好衣服去院子外找霍先生。
沈瑶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描绘自己的眉眼,淡妆轻抹而已,本就美得惊世骇俗的脸更是一顾倾城。
公馆的雕花门外,车就停在那。
沈瑶拉开后座的门,原本闭目养神的霍宗旬掀开眼皮,偏头一撇,却被眼前的沈瑶惊住了。
男人的瞳仁缩了缩,他微凉的手指抵住沈瑶的下巴往上一抬:“你这张脸,的确有些资本。”
沈瑶不辩驳什么,别过头:“要带我去哪。”
霍宗旬的眼底扬起一丝嘲讽:“你要求我收购沈氏再还给你,这么大一个忙,我自然也该要求你点什么。”
这么说来,霍宗旬是答应了。
沈瑶的眼神中难以抑制的激动,只是还没来得急高兴,耳边又窜进了霍宗旬冷淡又讥讽的一句话。
“我朋友回国约了我喝酒,他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女人。”
她听懂了,喉头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给我钥匙那天你明明说过,不能背着你勾搭别的男人。”
霍宗旬松开她的下巴,用手扫几下自己的西服说:“原来你记得。我给过你机会,但你好像一点也不安分。我自己圈子里的兄弟,你觉得哪个会不清楚你是个假货。”
是啊,假的而已。
哪怕他昨天出手救她,也不过是为了亲手赠送她更多的难堪。
沈瑶忽的笑了,笑得眼圈发红,既然他无所不用其极的羞辱着,她又何必驳了他兴致让他输。
她嗤的一声:“只要陪你朋友就能让霍先生答应收购,算起来是我赚了。这么好的差事还真没理由拒绝,我答应就是了。”
她嘴上倔,眼神又可怜,强烈的反差莫名叫霍宗旬心头烦躁的很。
他眼神移开她,十指交缠落于膝处:“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沈瑶的手抓紧真皮座椅的边缘,告诉自己冷静。
霍宗旬似乎也没打算她再说什么,闭目养神命令司机:“开车。”
“是,霍先生。”
北城最大的娱乐会所中,至尊包房里已经坐了两个男人。
一个叫姜浩,家里坐进出口生意。一个则是严初,温润儒雅的谦谦君子,北城最出名的大学教授。他们和霍宗旬近几年玩得不错的朋友。
霍宗旬向来架子大,自然也是最后一个来的。
包间门口,霍宗旬一手扯住沈瑶的手腕,一手嚣张地推门而入,赫然出现在他要好的朋友面前,只是沈瑶没想到今晚的酒局严初也在。
霍宗旬在沈瑶后背一推,将她推去姜浩的怀里。
姜浩顺势一把搂住沈瑶的腰,眼神都直了:“旬哥你真的假的,这么漂亮的未婚妻都不自己留着,真打算为白小倩终身不娶了。”
霍宗旬横眼,走到姜浩的另一侧坐下,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浩子,你哪那么多废话。还是说你看不上她?”
姜浩识相地一把将沈瑶搂更紧:“谁说看不上?旬哥赏我的,怎么会是一般货色。这张脸,简直就是倾国倾城好吗!”
霍宗旬没接话,又倒杯酒一口闷进喉咙。
沈瑶与他的眼神短暂交汇,看到的是他眼底的厌恶和轻慢。
在霍宗旬的圈子里,他不主动谈的话题没有人敢往深处刨,生意场上他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辣,不留余地。出了生意场,他就是个穿西装的阎王。
姜浩一边对沈瑶甜言蜜语,一边又疯狂灌她喝酒,根本没把女人当人看。
沈瑶总是抗拒阻止姜浩的动手动脚,几次下来惹怒了姜浩:“和小爷装什么清高,旬哥跟我说你随便的很。”
呵,霍宗旬对她的评价还真是始终如一!
沈瑶强行忍下这样直接的语言羞辱,扬唇说:“姜少,我酒喝多了想吐。你别生气,我先失陪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她确实胃里翻江倒海,冲到马桶前就喷了。
刚吐完,有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
“何必这么作践自己?把自己搞成这样到底在图什么?”声音来自严初,温柔得像一抹照样她漆黑世界的暖阳。
严初问她图什么?
她图的,从来就只是个公道而已!
她转过身去。
严初的平光眼镜在折出淡淡的蓝光。
她人生最晦暗的那两个月,多亏了严初的照顾,在沈瑶心里早就把严初当做信赖的朋友。
订婚宴那天发生的事,她还欠严初一个解释。
沈瑶扬起下巴想张嘴说点什么时,霍宗旬突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
他嘴里叼着烟,一手撑着门框盯着她,如同看垃圾一样看着她:“是不是只要是男人,你都想扑上去?”
沈瑶知道,霍宗旬心里认定了她的不堪。他认定了,这会儿她在洗手间里勾搭严初。
她默不作声,却根本难以抵抗内心的凌迟。
霍宗旬从裤兜里摸出张房卡:“先去楼上洗澡。既然你一刻缺不了男人,我让姜浩尽快上来陪你。”
沈瑶垂眸,盯着房卡,伸出的手明显发抖,难受的表情遮都遮不住。
严初皱眉:“旬哥,别这样。”
霍宗旬挑起眉,忽然想到点什么:“她在你家住过一阵,你们有私情了?”
“没有的事。”严初目光坦荡。
霍宗旬不信沈瑶,但很信严初的为人。严初说没有就一定没有。
他嘴角挑起一抹嘲弄:“她这张脸生得漂亮,严初你要是喜欢,等浩子睡完,改天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