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自己看看你这啥头发？狗毛都比你好看！”

进门刚坐下，我舅就指着我头发骂。

是了，最近过年忙着帮我妈干农活，我基本没有时间打理自己。

今天我妈临时拉着我来我舅家拜年，由于时间紧迫，我随便穿了件大衣，头发也没来得及打理，就来了。

没想到刚进门，不仅没有受到欢迎，反而换来了我舅的辱骂。

“难看死了！小娟啊，不是我说你，虽然你家穷嘛，但是这基本的体面应该有吧？”

“磊子好歹上大学了，这头发就跟个流浪汉似的，你也不管管。”

“是是是，”我妈连连点头，只当我舅在开玩笑，“磊子最近帮我干农活呢，来不及弄这些，不怪他。”

我舅冷哼一声，然后话音一转，“哪里像我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又长得帅气，学校里不知道有多少妹头追他呢。”

“虽然我们不怎么管他，但他自己懂得管自己。磊子啊，你顶着这头发出去，别人还以为你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呢……”

前面几句，我都忍了，心想大过年的，亲戚说几句也就算了。

毕竟他是我亲舅。

但最后一句直接触发了我的底线，我蹭地站起来，怒视着我舅，“你什么意思？”

众所周知，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么多年全靠我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拉扯长大。

我妈为了我，一直没有再婚，心思都放在养育我上面，前十几年，我们母子俩都过得异常艰苦。

小的时候，村里的孩子总会笑话我，“你就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野孩子！不知道你妈跟谁鬼混生下你呢！”

我哭着去找我妈，我妈会温柔地抱着我，叫我不要管那些流言蜚语。

这么多年来，我家也基本没什么亲戚，除了这个舅舅。

所以我妈每次喊我来给舅舅拜年，我心里虽然不是很乐意，但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

每次都是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送过来，外加几百上千的红包。

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和外人一样，骂我有娘生没娘养，还咒我妈死。

我心头的怒火一下就被点燃，伸手抓起我舅的衣领，整个人死死地盯着我舅，“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你他妈放开我爸！”

程文不知从哪冲了出来，一把推开我。

由于惯性和没有设防，我后退几步，径直撞在了背后的墙上。

舅妈也从厨房拿着勺子走了出来，“哎哟，这是干嘛啊，你舅不就说你两句嘛，用得着动手动脚吗？”

“我爸说得对！你本来就是个野种，谁知道你妈跟谁生的你呢！”程文愤愤地开口。

我再也没有克制自己，直接冲上去，挥起拳头就要朝他的脸砸下去。

没想到，我妈挡在了他面前。

她死命地拉着我，将我握紧的拳头一点点松开。

然后牵强地冲舅舅舅妈笑了笑，“对不起啊哥，是我没教育好磊子，让你们见笑了。”

“呵，知道就好，”我舅继续不屑地朝我道，“你那头发本来就跟屎一样，说几句你还不乐意了，我看着你那头发都恶心得吃不下去饭！有空还是得去理发店打理打理自己！”

心里的那股火气已经聚焦到嗓子眼，看着面前蛮横无理的一家人，我冷笑着勾起唇角。

“好，既然是你让我理发，那我就理给你看！”

“你最好别后悔！”

说完，我直接摔门而去，

门缝里还传来他们的议论声。

“可是今天是正月初二啊，正月里理头发会死舅舅……”舅妈犹豫。

舅舅丝毫不怕，“哼，晾他个小兔崽子也不敢，估计出去一会就回来了！”

我没有理会，径直步行到了村口最近的一家理发店。

毫不犹豫地剃了光头。

但我没想到，我这一剪，竟然真的结束了我舅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