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老夫人?合着她回江家,还有这么大个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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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浸月这么乖巧,几乎没怎么废口舌就肯听大夫人的话回京退亲,符妈妈对此很是满意。
孩子毕竟太小,留在乡下更好解决,所以看着薛妈妈抱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口挥手道别的时候,符妈妈还专门说了一句。“薛妈妈,你可要看管好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小心大夫人怪罪。”
薛妈妈只当她放屁。
儿子白子昂脸上神采奕奕,一双眼睛黑曜石一样骨碌碌的看了一大圈,然后抱着江浸月的脖子,亲昵的叫了一声。
“娘亲……”还没等江浸月安慰,白子昂快速又小声的说道,“娘亲我刚研制出来一种新型的痒痒粉,你要不要带着去试试药效……”
他话还没说完,江浸月伸手一推,把白子昂推开自己一米远,皮笑肉不笑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留着自己用吧,白子昂你要是再敢进我实验室看我不扒你的皮,把痒痒粉丢进你的皮下组织里。”
白子昂缩了缩粉雕玉琢的脑袋,消停了。
女儿白子荔则是一脸睡意,缩在薛妈妈的怀里半天没动弹,江浸月去抱她的时候,她柔柔弱弱的小脸上浮现了惹人怜惜的表情。
“娘亲,我好困。对了,昨夜那头大熊被我杀了,娘亲不要忘记去割熊掌哦,晚了就不新鲜了……”
“……”
江浸月哪里是因为两个孩子太弱小才不能带啊,分明是两孩子太能造,一起去让敌人太有戒备心。
……
马车走了大半天,车里垫了三床厚被褥江浸月也难受的厉害,一直到晚上换成水路之后,这种颠簸的感觉才稍微好点。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他们才到了京城。
古代的交通方式真的是落后,这种时候,真心想念飞机高铁大巴车。
定国候府比江浸月想象的还要大,清晨的阳光落在古朴厚重的紫檀色大门上,连古铜色的锁扣都散发着这座古宅的庄严。
这是江浸月外祖父的府邸,是他兢兢业业挣来的功业。
这一整个侯爵府,从里面到外面,都跟江家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甚至祠堂供着的,也是母亲的祖辈。
所以,这理所应当是江浸月的家。
结果她这个正主,却被撵去了乡下,一去就放任着四年,连个银钱都没给过一次。
她们没走大门,围着院墙绕了一圈,走的是左侧的侧门,那符妈妈进去了好一会,才从门里探出来,把江浸月迎了进去。
因为是春盛,阳光透过天井落下来,整个院落生机勃勃又不失情趣。
七绕八拐的,江浸月进了主屋,这才看见今天的正主。
一个穿着滚着金边薄纱襦裙的细弱女子,正拿着香勾,小心的拨弄香炉里的香灰,看向江浸月的时候,眼角带笑,弱柳扶风。
这就是江浸月的继母,苏若水,一个精致玲珑的江南女人。
果然人如其名。
江浸月敛下眉目,露出一个怯弱又讨好的笑容。“见过大夫人。”
“瞧这孩子,出去了四年就生分了,连母亲都不愿意叫了。”
苏若水弯着眼睛,说的温婉慈祥。
江浸月笑容腼腆又羞涩,只当苏若水放屁。
母亲?这词她也配?
符妈妈和苏若水都以为江浸月害羞了。
江浸月被留下来喝茶。
杂七杂八的聊了不少,苏若水这个人,滑不溜手的,江浸月试探过一次,被她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之后江浸月就只得老实坐着,苏若水问她什么,她就说什么。
她的演技可是专业训练出来的,稍微一揣摩就能明白穿越前她是什么样子,她将一个想要讨好,却又怯弱,没什么主见的小家子气少女演的滴水不漏。
也只有放松了苏若水对她的警惕,之后报复起来才能更加有爽感。
苏若水很满意,江浸月还是一样好拿捏。
坐了接近一个时辰,接近晌午的时候,门房过来传话,说是老夫人想让二小姐过去一趟。
江浸月动了动已经酸软的腰,皮笑肉不笑的几乎是想生吞了苏若水。
这身体本来就孱弱,四年的调养内里是好了很多,但是表面看起来,还是柔弱的样子。
大概女儿那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全是她无形中教出来的。
苏若水神色动了动,笑着让婆子把江浸月带走了。
主屋离江浸月外婆住的屋子貌似很远,江浸月跟着走了十来分钟,刚要想问问还有多久的时候,前面来了几个小厮,肩膀上竟然抬着软轿。
来叫人的妈妈前一刻还优雅端庄一丝不苟,见到软轿之后几乎是抱着的,把江浸月塞进了软轿里,边走边说。
“小姐您身子弱,乡下地方又清苦,一点都没养起来,您瞧瞧,老夫人还是嘴硬心软,说着让你走过去,结果我刚来就让软轿也过来了,小姐啊,你可千万别再跟老夫人置气了。”
江浸月坐在被细心铺就过的软轿里,心头发软,就连声音也轻了起来。
“妈妈说的,我晓得的。”
“晓得就好……”
这原主得蠢成什么样子,才能把自己亲外祖母气成这样?
没一会儿,就到了老夫人住着的院子,因为是坐着软轿,老夫人直接让人抬进了主屋,江浸月也没看见这院子到底叫什么。
轿子落地,就听见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还带着微微的气喘。
江浸月下了轿,就闻见了浓郁的草药味,屋内窗户被布帛包裹严实,透不进一丝风,光线也昏暗不少。
这草药味江浸月大概能闻的出来,是一种治疗咳疾的常用方子。
被这个妈妈带着往内走,这才看见了头发花白的老夫人半卧在床上,手里还拿着白色的锦帕,脸色微微露出病态的红,是刚刚咳嗽出来的。
老夫人也没说话,就指了指屋子另一角落的软塌,让江浸月过去。
“我叫你来,也没别的事情,自己的身体最重要,你应该有点数的。”
老夫人声音沉沉,带着气音,也没看江浸月,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一句。
江浸月穿越前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来没有享受过关于亲人的任何一点温暖,如今见着了老夫人,突然,从脚底板就生出了许许多多的温暖出来。
她没睡上软塌,而是两步走到了老夫人床前,情不自禁的跪了下来,给老夫人磕了一个头。
“外祖母……”
江浸月原先准备了不少说辞,想大段的陈述给面前的靠山听,想让靠山帮自己夺回侯府,结果这时候才想起来。
这他妈,得怎么解释清楚自己突然转性大彻大悟了?总不能生个孩子鬼门关走一趟在乡下生活了四年,突然就悔悟了自己以前的蠢事?
总得找个借口吧?
屋内所有都吓了一跳,原先领进门的妈妈连忙走过来,想要搀起江浸月,嘴里念着。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可别弄坏了膝盖……”
“除了王婆子,其他的人都出去。”
一直没开口让江浸月起来的老夫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伺候汤水的几个丫鬟婆子悄无声息的出去了,到最后还关上了门。
“你可懂得了?”
老夫人声音沉郁,一点点的冷漠里,又出现了很多的无可奈何。
江浸月跪在地上,头靠地,这一瞬间,千万情绪也不知道属于她的,还是属于这个身体的,让她不自禁的微微颤栗。
“浸月,懂得了!”
静默良久,老夫人忽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地上的江浸月说道。
“罢了,起来吧,去坐着回话。”
江浸月也松了一口气,乖乖的上了软塌,看着几乎是半隐在暗处的老夫人。
老夫人捏着锦帕,眼神直直的看向江浸月,这一瞬间,似乎是温暖,又似乎是爱怜。
“你娘是个蠢货,当初不顾我和侯爷的反对嫁给江有才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原先还以为,你这辈子也同样心盲眼瞎浑浑噩噩……既然你悔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外祖母会帮你的。”
江浸月几乎是有点想哭。
这得是多剔透的老人家,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呀,她都一句没开口,人老夫人把她要说的,要问的全给说了出来。
这靠山,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