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槐回宫殿去的路上很沉默。
索性江诏漓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没有注意到她。
轿子停下。
一个分叉路口。
重华殿在左边那条宫道,御书房在右边那条宫道。
陛下将她丢在宫道上离开了。
白芷犹豫地看着宴槐:“小主……”
宴槐看着江诏漓离开的轿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想起刚刚北国公主的话,话语中透露着她和陛下藏在心里的人很像这个事情。
所以,她是那个人的替身吗?
天边夕阳渐落,宴槐收回视线,握住白芷的手,微一笑:“回去吧。”
不管他们是有什么过往,于她,都不重要。
她现在,有父母,有朋友。
她不要陛下的宠爱,也不要什么高位。
只要再找回她失去的记忆,她便心甘情愿在宫里度过一生。
正到殿门口,她就看见一脸探头朝外张望的李琳玉。
她怔了怔。
李昭仪看见了她,提裙向她跑来。
她提心吊胆道:“我听说你去找陛下了,还听人说你在御书房前跪了许久,然后又去了北国公主住处,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李琳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宴槐缄默片刻,轻声道:“你消息倒是灵通,没有事,就是膝盖有点痛,快快扶我进去。”
李琳玉看着她今日被雨打湿的裙角,微微流露出怜意。
轻轻在她脑门上戳了一指,道:“你啊……”
宴槐看着她,觉得心下触动不已。
白芷和宫人为她拿了鸡蛋敷着膝盖上的淤青,她便早早的歇下。
一入夜。
床榻上的宴槐缓缓睁开眼。
她起身,来到衣柜前。
这不是第一次她半夜醒来了。
还是捡起了一套黑色的衣服,随意剪出一块围在下颌,动作熟练的像是做过千百次。
她悄悄离开了重阳宫,走了许久,避过夜巡的宫人。
来到了——
长秋宫。
长秋宫是先帝的住所,处在皇宫西北角,被重兵层层包围,夜色之下,还能瞧见他们站那巡逻。
宴槐暗衬道,住所,这只是一个体面的称呼罢了。
怎么进?
宴槐有些苦恼。
最后,她放了一把火,一阵火焰将长秋宫团团包围,场面顿时一乱,等她听见有人高喊“走水了”。
她回头看去,火舌像要吞灭一切,放眼望去不知到要先救哪块,看的人心下一惊。
她只能暗自在心里说了声“抱歉”。
便趁乱摸了进去,眼神没有乱瞟,而是直直看向那个最大的正殿。
一进殿,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宴槐莫名心一凉。
他们或许见过……
他抬眸,视线缓缓在她脸上扫过,勾了勾唇:“是哪只老鼠打翻了油灯溜了进来?长秋宫可是禁地,若是你们陛下知道,会如何处置你呢?”
这就是曾今作恶多端高高在上的萧帝。
如今坐在轮椅上,被江诏漓囚禁于此。
她心里像是一阵潮水将她埋没,无故喘不过气来。
不是可怜这位萧帝……
而是,恐惧。
她眼神闪过狠厉,轻轻地快步凑近他,将刀尖抵在他脖子上。
萧帝有些怀念道:“你不是第一个将刀尖抵在我脖子上的人。”
他看着她,像是透过她看着谁。
宴槐一愣,心下不悦,又是这种眼神,萧帝、傅帝、北国公主看见她,都是这种眼神,她冷声斥道:“别看了!”
“我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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