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谨记着三叔的吩咐,摆出一副笑脸逐一回绝。那些客人有素质的会客气的表示改天再来。
暴躁一点的则摔门大骂,说姓何的长本事了,眼界高了,就看不起昔日的朋友了。以后要是再登门拜访,老子就是**的。
不管什么样的人,我都笑脸相迎。直到下午时候,店门外来了一辆黑色的埃尔法,车子很蛮横的堵在了店门口,然后下来了四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我还没来得及询问他们是谁,就见领头的壮汉手一挥,顿时拽胳膊的拽胳膊,抓腿的抓腿,不由分说的把我扛起来直接丢进了车里。
领头的壮汉顺手把卷帘门拉下来,钻进驾驶位置,发动车子就扬长而去。
我急的险些蹦了起来,但旁边两个壮汉却各自按住了我的肩膀,其中一人说道:“不想挨揍就别乱动。”
对方抖动着腱子肉,伸手一握,手指就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我缩了缩脖子,寻思着好汉不吃眼前亏,顿时安稳了下来,低声说:“各位大哥,我就是个打工的,咱们是不是误会了?”
那大汉充耳不闻,开着车直接上了二环路一路往南,直到半个多小时后,车辆才拐进了一个别墅群。
我从没来过省城,自然也不知道这个小区叫什么。反正停车之后,我才看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西装的男子正站在门口迎接。
这家伙一看就是那种一丝不苟的类型,大热的天气,别人都是短裤短袖,他依然套着一身厚重的西装,也不怕热。
开车的司机跳下去以后,低声对那西装男说了几句,然后就把我带了下来。
西装男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说:“白事店的?”
我急忙说:“就是一打工的,昨儿刚到......”
西装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跟我来吧!”
说完之后,他就转头进了旁边的独栋别墅。
我见那几个大汉都盯着我,心知走是走不掉的,干脆心一横,跟在西装男身后就进了大厅。
大厅里面很明亮,会客沙发里还坐着七八个奇形怪状的客人。
说他们奇形怪状,说的还是他们的穿着,有的穿着很得体的黑西装,偏偏却在腰间系了一根白绫。有的穿着一身麻衣,手里还拎着一根哭丧棒。
也有的穿着一身乞丐服,所谓乞丐服,就是无数布块缝在一起的衣服,在佛门里面又叫百衲衣。只不过对方穿的乞丐服颜色各异,花花绿绿,而且衣角,袖口,领子的位置,还各自有一个铜铃铛,只不过举手投足之间,也不见铃铛发出声音。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想起了爷爷给我看的书里记载的一些奇闻怪事。
穿黑西装,腰系白绫的叫走阴人,黑西装的材料是特制的,能够遮掩活人气息,白绫则叫引路索,能够协助走阴人在黄泉路里辨别方向。
穿白色麻衣,手持哭丧棒的叫哭丧人,是专门给有怨气的死者送殡的。如果有死者心有怨气,不愿意就此离开阳世,请他们送殡准没错。
至于那两个穿乞丐服的,应该是苗疆的赶尸人。他们衣服上的每一块布块,都是从百姓手中要来的,据说蕴含着百姓的烟火气,能镇压僵尸。
小铃铛叫摄魂铃,平日里不会响,只有遇到即将诈尸的僵尸,才会发出叮叮当当的预警声。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他们同样也在仔细打量着我。
忽然间那个手持哭丧棒的哭丧人阴阳怪气的说:“刘秘书,老板若是信不过咱们的本事,直接开口就是,大不了兄弟们不接着一单活儿。”
“找这么一个小娃娃来,是不是有点看不起人了?”
西装男急忙陪着笑,说:“这是白事店何大师的弟子,也是老板一定要请的人。”
他这么一说,众人看我的目光顿时变了。
那个走阴人笑道:“原来是何大师的弟子,那这次的赏尸,小兄弟一定能大放异彩。”
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赏尸,正想说话,却听到脚步腾腾,几个男子簇拥着一个满面红光的老人走进了大厅。
这老人似乎有点畏寒,大热的天气,竟然穿着一身厚厚的中山装。他一进来,那些原本坐着的走阴人,哭丧人,赶尸人,纷纷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说:“唐老板。”
唐老板挥挥手,笑眯眯的说:“大家都是有本事的人,就不用对我这个糟老头子客气了。”
他目光扫过,然后落在了我身上,说:“这位就是何大师的弟子?真是年少有为啊!”
唐老板似乎不知道我是被强行绑来的一样,连续把我夸了好几句,才笑眯眯的说;“大家都知道,我这人呢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僵尸。”
“这次请大家来呢,就是因为最近得了一具稀罕的古尸想请大家过过眼。要是能弄清楚尸体来历那就最好不过了。”
“当然,规矩老夫也是懂的,绝不会让大家白忙活。刘秘书!”
刘秘书往前走了一步,打开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手提箱,说:“凡是到场的,每人五十万辛苦费。若是谁能弄明白古尸的来历,额外奖励二百万。”
箱子里面,红彤彤的钞票一摞一摞的,映的众人眼睛都红了。
赶尸人沙哑着嗓子说:“唐老板大气!要说看风水,定阴阳,我们哥俩儿或许帮不上忙,但要说辨认尸体,恐怕没人能比得我们。”
唐老板笑呵呵的说:“那就麻烦各位了。”
要说这唐老板,实在是人中的奇葩。他很有钱,在省城起码有十多个开发好的楼盘,名下还有两个专门做海外贸易的公司。
普通人有钱了,就喜欢收集点东西。有喜欢收集豪车的,有喜欢收集名表的,兴趣高雅一点,也不过喜欢古董,奇形怪状的山石之类。
可偏偏唐老板的兴趣爱好就与众不同,他喜欢收藏尸体,尤其是死而不腐的僵尸。而且僵尸越猛恶,越邪门,他就越是愿意给个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