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待族长接过信纸,看清上面的内容,亓官曈还要插刀般补充道:“族叔,有异议的并非妾身,而是将军,将军托妾身料理桓府,妾身岂敢不应?”
族长的脸色在看见“由长嫂代为打理”时,登时就是一黑。
他磨了磨牙,突然又眯眼指了指身边的女子笑道:“也罢,桓府有你打理,族里也是放心的,不过既然今后由你当家,那么也得好生照看好这位白心雅姑娘才是。”
亓官曈这才像是看见这么个人一样,惊讶道:“呀,原来这还有个人,倒是妾身失礼了。不知道妾身为何要照看这位姑娘啊?难不成......”
亓官曈像是撞破了什么隐秘一样,她掩住樱唇,惊讶道:“难不成这位姑娘是、是族长你......你的......哎呀,族长难得有求于我桓府,妾身自然不敢拒绝。”
白心雅听见这刻薄话,小脸不禁青青红红了一回,她看向族长,眼带求救。
族长的脸色也是黑了又黑,斥道:“亓官氏你在说什么呢!白姑娘是将军的青梅竹马,不过是因为一些事情,将军才迫不得已娶了你这个女人!如今白姑娘有喜了,这可是将军唯一的孩子了,亓官氏,你难道不愿意为将军留下这最后一点血脉吗?”
亓官曈闻言神色就紧张起来,她掩嘴的手并没有放下来,看着族长就是一阵欲言又止。
族长以为亓官曈是在不甘心,不禁洋洋得意道:“你以后定要尽心尽力,不可对白姑娘有丝毫怠慢......”
但是他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亓官曈面带难色道:“族长,这个不可能是将军的孩子......”
白心雅顿时抽噎起来:“夫人,你怎么能因为嫉妒我怀有将军的后嗣,就这般诬蔑于我,我与将军原先就情投意合,若不是夫人......我、我早就......”
她说得断断续续,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族长也像是被惹怒了一般,怒斥道:“亓官氏,你这恶毒的女子,是想要让司明断后吗?枉负司明对你的一腔信任啊!”
白心雅又插嘴,一脸深情地抚摸着自己的腰腹道:“夫人,我知道这件事,将军与我都做的不够妥当,但是孩儿是无辜的啊!我只求能把孩儿生下来,认祖归宗,只要您答应,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她说着就要给亓官曈跪下,亓官曈却一脸无奈地搀住了她,良久才难以启齿道:“不是我不愿意将军有后,而是......”
“而是,将军他在战场上受过伤,这辈子怕是不会有后了啊!”亓官曈终于眼含泪水的说了出来。
现场顿时就陷入了一阵死一样的沉默。
族长满脸不可置信,巍巍颤颤道:“可有证据?”
亓官曈一脸悲伤地拿出了捏得皱皱巴巴的第二封信纸,只见上面写道:“......战场瞬息万变,马革裹尸是为常态,某于三年前身受重伤后,深知子嗣艰难,故而为保证爱妻幼弟后路,特留此书为证。”
族长和白心雅看罢,皆是满脸空白。
桓府众人,除了嘴角抽搐的桓司明,见状也是一脸梦游的神情,心道:果然是“有些损害将军形象”......
亓官曈则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Y”,呵呵,想分她的遗产,做梦!
白心雅最先反应过来,她脸色一白,开始慌慌张张地解释:“我......这......真是司明的孩子啊!只是子嗣艰难,并不是说没有可能啊......”
府中众人闻言皆是面露凶光,他们多数都是从战场上因为受伤退回来的,但是战斗力也不是普通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族长见状不禁背后一凉,赶忙瞪了一眼白心雅道:“司明子嗣艰难,这上面写得明明白白,你这姑娘家家的,真是不知羞耻!”
接着他满面歉意道:“亓官丫头啊,今日是族叔被见邪小人蒙蔽了双眼,族叔这就带着这不要脸的女子回去,你心里可千万不要对族叔有什么想法意见啊......”
亓官曈顿时带着感动地神情看向族长:“怎么会族叔,今天全靠您深明大义啊!”
族长闻言,再厚的脸皮子也不禁抽了抽,羞臊涌上心头,登时拽着心有不甘的白心雅就往外匆匆溜走了。
桓府众人终于松了口气,但是看着亓官曈的眼神皆是敬佩夹杂着一丝丝的复杂。
亓官曈温柔笑道:“走,回去继续整理。”
众人皆是神态一凛,跟原先将军训话般,挺直了腰背齐齐喊道:“是!”
声音震耳欲聋,吓得还没有来得及走远的族长一个踉跄。
深夜,众人皆是从书房散去,唯剩下了席煜熄灯闭门。
灯下,桓司明一手执笔,一手执书,看着很是自在闲适,一道黑影闪过,灯火乍灭。
“任务完成了?”桓司明眉目沉静地合上书本。
“是,将军!”十三抱拳,单膝跪于桓司明面前,低声道:“陈平好像被上面那位派去了江南,走得水道,带了好几船东西,属下之后会继续跟进此事。”
“嗯,后续你看着办,记得回禀便可。”桓司明挥手,让十三退下。
十三却犹犹豫豫半天没走。
“又怎么了?有话直言便是。”桓司明撩了撩眼皮。
十三踟躇了一下才道:“将军,您就由着夫人、亓官姑娘这么、这么......胡闹?”
他憋了半晌,最后才憋出了两个字。
桓司明闻言嘴角顿时抽了抽,面无表情道:“她有什么错呢,她不过是因为对我情深意切,所以才这么闹的。害,她挺好的,之后宗族那边还想为难她,你要看见了记得帮忙。”
疯狂想要证明亓官曈不怀好意,结果反而被安利的十三:“......”
所以小丑最后竟然是他自己?
十三怀揣着满心的失落离去。
“收完了?”
亓官瞳随意地看了看桌上的东西。
先前她在前厅收拾白心雅几个人,让无事做的席煜收拾书房,回来就看到已经焕然一新的书房。
见男人点头,她也不墨迹,唤了桓司年过来,指着干净的书房,自我感觉豪气地挥了挥手,“以后这就是你的了,想添置什么跟嫂嫂说。”
“嗯。”桓司年乖巧地点了点头。
亓官瞳又和他说了一句明天进宫,就让人收了席煜整理出来的东西,开开心心地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她带着桓司年进宫时来得不巧,皇帝正和大臣在御书房商议事情。
亓官瞳丝毫不慌。
带着桓家的唯一血脉,又有先前陈平的事在先,皇帝肯定会愿意保他们。
桓司年正乖巧地站在她旁边,秋风渗着丝丝凉意,他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
亓官瞳看着他,心里一软,蹲下身去与他平视,黑白分明的眸里温柔如水,“先去我身后躲躲风吧,待会儿皇上宣见便可以进去了。”
桓司年倔倔地抿紧唇,看她一眼后,挺直身子在风中站里,“不去,我是男子汉,不能躲在嫂嫂身后。”
亓官瞳哭笑不得,二话不说就动手把人拉到背风处。
桓司年感受到了温暖,抬头看亓官瞳,看到女人脸上似乎看穿了他一样的笑容,顿时脸颊微烫,鼓着嘴扭头不去看她。
亓官瞳见状笑了笑,刚想再调侃他几句,就看到御书房里走出来几位带着红官帽的大臣,瞥了他两几眼后急匆匆地离开。
御前总管跟在后面,见到她俩顿时快步走近,脸上褶皱皱成一团,似乎悲痛不已,“将军夫人节哀。”
转而又叹息一声收了表情,朝着亓官瞳伸出手,“皇上宣召,您里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