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一次,夜非滕真的从我眼前离开。
直到耳边再也没有走路声,我才瘫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缓了缓。
当时我甚至都想好了......我这些年在摄政王府里攒下来的那些银钱,要怎么托人送出去。
这原本就是我为了要嫁给我的意中人,我的竹马,而拼命努力挣来的。
哪怕是要死了,也要全数送到他的手上。
也不枉他等了我这么久。
只是我再凝神一想,秦嬷嬷还叫我端药,给夜非滕送去。
能躲得过初一,但又能躲得过十五吗?
不过方才夜非滕已经看清了我的脸,并没有认出我来。
我带着侥幸心理,想着或许可以蒙混过关。
等送完这一碗药,好好求求秦嬷嬷,让自己不再去里屋伺候,就能平安无事了。
缓了许久,我总算恢复了些气力,匆匆往后厨跑去。
端了药原本是要给夜非滕送去的,半路碰上了白竹。
白竹趾高气扬瞪着我:“站住,你端着药朝王爷屋子里走去,是要干什么?”
兰心死后,白竹一股脑儿将全部心思扑在能去里屋伺候上。
自然是不待见我能送药去里屋的。
但这是秦嬷嬷吩咐下来的活,我这个人特认死理:“不做什么,是秦嬷嬷吩咐我去送的药,这是我的活儿。”
白竹一把从我的手中,抢过了那碗药,倒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在她眼中,我始终是个不起眼的,也根本不会将我视作眼中钉。
“不用你去送了,我端去。”
这样正好,就不用担心再凑到夜非滕跟前去,担心露馅。
但手中的活儿被抢,又怕会遭到秦嬷嬷斥责,我咽了咽口水,胆怯地看着白竹:“白竹姐姐,秦嬷嬷要是怪罪下来,你可要......”
白竹目中无人,根本不会在意秦嬷嬷的话:“她算什么!放心,你的活交给我,她不敢说什么。”
我低下头,也不敢再多说。
只隐隐担心,被秦嬷嬷知道后,免不了会挨一顿骂,受一顿责罚,眼里便悄悄地蓄满了泪水。
但转念又一想,挨秦嬷嬷一顿打,也打不死,但若是犯在了夜非滕的手上,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死路一条。
我不禁庆幸着,得亏是那天夜非滕没看清自己,只听清楚了我的声音。
那一日之后,其实我喊哑了的嗓子,迟迟没有好。
得好好琢磨一下,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嗓子一直好不了。
日落时分,秦嬷嬷忽然找了过来,命我赶紧去里屋。
我满是惶恐,求着秦嬷嬷:“嬷嬷,我能不能不去?王爷看上去会吃人。”
秦嬷嬷无奈地看着我,叹了一声气,她自然也是心疼我的:“要是从前,见你做事情踏实,或许就依了你了。”
“去王爷跟前,确实不是美差事,一个不慎,就是要丢命的。”
但先前,秦嬷嬷明明叫我去送药,活儿被白竹给抢了去。
她不知死活地在夜非滕面前,又是搔首弄姿,又是屡次冒犯。
夜非滕被惹恼,狠狠骂了她一顿。
白竹生怕自己会因此丢命,便将所有过错,推到了我身上。
她推说是我偷懒,拜托来送药,才不得不进去的。
夜非滕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没有打死白竹,而是指名道姓叫我过去。
至于我的名字,自然也是白竹供出去的。
仔细一回想,我面色顿时惨白一片。
那一夜,被他折腾时,我曾向他开口求饶。
他恐怕是认出我来了。
“嬷嬷,我真的不想去。”我整个人像是易碎的花瓶,可怜又无辜地望着秦嬷嬷,眼里满满是求生的期望。
秦嬷嬷别过脸去,像是要送我去上断头台。
她甚至还歉意地说了一句:“青萝,对不住了。”
还能怎么办,我只能硬着头皮视死如归前往里屋。
一进去,我先是看到了夜非滕身边的贴身侍卫——子御。
经过他身边时,子御的视线毫不遮掩地落在我的身上。
他的眼神,几乎像是要把我给看穿。
这让我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出去前,子御更是将门给关严实了:“王爷,月青萝处心积虑混进侯府,定是包藏祸心,定不能轻饶。”
“子御,你先出去。本王要怎么处置她,还需要再想想。”
二人的对话,简直就是对我的凌迟。
完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月青萝,没想到是你。”
夜非滕提起去往后厨的路上,他碰到我的那一面:“当时本王问你,你为什么不承认,还要否认?”
我趴伏在地上,豁出去了:“王爷,那一夜是你强迫奴婢的,不是奴婢自愿的,更不是奴婢主动。”
声音依旧嘶哑无比,这一回却不是刻意装出来的。
回话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要怎么交待身后事。
“虽然是王爷强占了奴婢,奴婢也深知王爷是断不会留着奴婢性命了。”
我的泪水,一下子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滴滴往下砸落。
带着哭腔,我苦苦哀求:“奴婢在死前,想要拜托秦嬷嬷帮奴婢把一个匣子送出去。”
夜非滕忽然一脚,暴戾地踩在我的手上。
十指连心,这般痛楚,我难以承受,哭得快要断气。
他冷然质问我:“你要利用秦嬷嬷,把你在摄政王府探听到的消息,送给谁?”
“那日的药是太子命人给本王所下,兰心是太子安插在本王身边的细作。”
他,是把我也当成了太子安插过来的?
我以为看到了生机,硬是咬破了自己下唇,逼着自己鼓起勇气,打起精神来。
“王爷,奴婢不是谁的人。”
一想到子御才出去,我在摄政王府也干活两年,有些事也清楚。
只要子御去查一查我的身世,就能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太子派来的。
“王爷,奴婢冤枉,奴婢恳请王爷派侍卫大人去查一查奴婢。”
夜非滕一双狐狸眼,越发地深邃威严。
他松开脚,下一秒,我便被他死死地禁锢在他怀中。
“你以为本王没叫子御去查过?”他的话,无疑是已经给我判了死刑。
他所查到的是,我的孪生姐姐曾在三年前女扮男装混入摄政王府,后无故失踪遍寻不见,而我又进了摄政王府。
夜非滕如同地府的冥王,掐住了我的脖子:“你说,本王到底该怎么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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