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浑身软绵绵的瘫在地上,任由男人扇自己耳光,一下又一下,直到脑子里变成一团浆糊。
隐隐约约中,她似乎看到了拿着弯刀的死神,逐渐靠近。
季蔓渴望的看着它,“带我走吧......”
她没有求生的欲望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劲风扫过,季蔓身上肥胖的男人忽然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稀薄的氧气,拉回了季蔓的理智。
司机身手轻盈却处处致命,很快把那房东打得再也叫嚣不起来了。
房东脸色铁青,像是死了。
司机拍了拍手,走到季蔓身旁,语气恭敬,“季小姐,还能起来吗?”
季蔓吐不出一个字。
她被司机带到了那辆宾利车前。
车门开着,季蔓半跪在地,模糊的视线里,霍霄坐在宽敞的后座上,如神邸般尊贵。
看了许久,她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可能是霍霄呢?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算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救她?
他恨不得她粉身碎骨,恨不得她永世不得投胎。五年前都恨不得弄死她,只是季蔓会躲,她没有让他找到罢了。
如今找到了,又怎么会放过她。
霍霄伸出沉稳有力的手,捏着季蔓的下巴,就这么把她硬生生的拽到了他的脚跟前。
脖子的骨头咯咯作响,不一样的剧痛,让季蔓清醒了些。
她浑身冷汗,气息粗重,仿佛随时都会肝肠寸断而死。
霍霄的气息近在咫尺,“季蔓,我救了你的狗命。”
季蔓彻底回过神来。
霍霄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就这么清晰的印在了她的瞳仁里。
可是季蔓不敢露出半分眷恋,狠狠的垂着脑袋,声音破碎又卑微,“谢谢......谢谢霄爷。”
霍霄收回手,慢条斯理的用纸巾擦拭手指。
他嫌这个女人脏。
“做了我好几年的狗,居然没有摸清主人的性子,我缺你一句谢谢?”
季蔓双手抓着车内的毛毯,眼前阵阵发黑。
她浑身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好几秒后,季蔓喘出几口气,脑袋咚的一声磕在地上。
她给霍霄磕头。
说不出话了,季蔓就把力气全用在脑袋上,她动作迟缓,却每一下都实实在在的,给霍霄一下又一下的磕头。
本来她的额头就被撞坏了,这一磕,鲜红的血又涌出来,顺着眼睛一路往下流。
霍霄看得额头青筋暴起。
这个女人,宁愿疼死也不愿意求饶?
要钱的时候什么都豁得出,什么男人都可以睡,现在碰到他,就生怕染上关系?
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在霍霄的血液里沸腾,几乎要憋爆了他。
他一脚踩在季蔓的脸上,昂贵的皮革冷冰冰的,将季蔓的脸踩得变形。
季蔓疼得闷哼,发红的眼睛里淌出眼泪。
这幅样子分明狼狈又丑陋,可是霍霄的脑里,却莫名的跳出她与别人亲热的场景。
尤其是那晚,她躺在自己兄弟的怀里的表情,仿佛谁都可以。
可想而知,这五年来她跟过多少男人!
霍霄的声音重得可怕,“装可怜就以为我会怜悯你?”
季蔓一下都动不了,车厢内除了霍霄粗重的呼吸声,万籁寂静。
霍霄等不到回答,心里烦躁无比,他收回脚,才发现季蔓一张脸灰白。
他瞳仁一缩。
“装死?”
霍霄把季蔓抓起来,季蔓的身体软绵绵的,如同一片羽毛。
这轻得可怕的体重,霍霄几乎抓不住。
霍霄怒火骤减,手指往她的鼻尖下一探,呼吸若有若无。
一旁的司机,把自家先生的紧张看得清清楚楚。
他支吾了一下,问道,“霄爷,万一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不如送医院吧?”
他摸不透霍霄的性子,但是他很清楚,要是季蔓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整个江城,必然有一场翻天的浩劫。
霍霄沉着脸,抓着季蔓的手,用力得泛白。
“开车,去医院。”
......
霍霄让司机送季蔓去了医院,就什么都没有再管,自己开车回了上锦新城。
他一身戾气久久不散。
杜清欢一直在别墅里等他,见他回来了,连忙迎上去,“老公,你回来了。”
即使只是订婚,杜清欢就迫不及待的想在跟他做夫妻,这声老公,她叫了许久。
霍霄扯开领带,无视她往里走。
杜清欢紧跟其后,“我给你煲了汤,妈妈说冬天喝汤身体暖,我给你盛一碗吧。”
霍霄跟没听见一样,长腿一迈已经上楼了。
杜清欢哪里看不出他的情绪,两次讨好之后,就不敢上前了,生怕惹怒了他。
她纤细的身影,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很是落寞。
保姆罗婶走了过来,轻声说,“太太,事后不早了,不如先去休息吧?”
杜清欢转过头来,眼里有浓郁的泪水。
罗婶一下就心软了,给她擦拭眼泪,“太太,可不要哭,伤身子。”
杜清欢哽咽道,“罗婶,是不是我做错了,订婚宴那天,我就不该去找他,我不该破坏了他跟季蔓姐姐的好事对不对?”
罗婶叹口气,“这怎么能怪你呢?媒体不是报道了吗?是季蔓精心策划的,她想要钱重新出现在先生身边,一切都是她的错,不能怪你的。”
“可是为什么,从那之后阿霄就对我越来越冷淡?他分明很恨我。”
罗婶笑了笑,“估计是先生在工作上遇到了难题,他就是这样,从来都是那副表情。”
杜清欢满脸是泪,低着头道,“如果,如果他是因为季蔓回来了而冷落我,其实我可以成全他们的。”
罗婶大吃一惊,“太太,你说什么傻话呢?季蔓那个女人,怎么配得上先生?”
杜清欢哭得说不出话。
罗婶像个母亲一样,哄了杜清欢好一阵才把她送回房间。
此刻霍霄在书房,杜清欢独自一人在主卧。
罗婶一走,杜清欢的神色就恢复如常。
她擦了擦眼睛,看着洁白手背上晶莹的泪水,忍不住笑了一声,“女人果真是水做的,这眼泪说来就来。”
杜清欢的脸上,哪还有刚才的委屈求全,漂亮的眼眸里,全都是恶毒和清冷。
她拿上手机,走到阳台打了个电话。
“给我查晚上霄爷都去了哪里。”
等了一会,那边就回了消息,把晚上霍霄走小道,偶遇季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杜清欢说了一遍。
杜清欢听得脸色铁青。
她抓住一朵月季,狠狠地拽了下来,咬牙切齿道,“这个贱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都五年了,居然还没有死透。
订婚宴那天她露面,杜清欢就知道她来的目的不简单,所以联系了媒体诋毁她,没想到她的脸皮还是那么厚。
而让杜清欢生气的是,霍霄很吃季蔓那些烂招数。
霍霄是什么人?
在可怕的商场上都能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的男人,无情冷血,杀伐果断,见过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一颗心硬得像块石头。
杜清欢可是花了五年的时间,才终于半诱哄半威胁的跟他订了婚。
结果季蔓一回来,他就又要变回以前了?
杜清欢愤怒的同时,后背上也是冷汗阵阵。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席卷了她。
下人出主意,“小姐,不过是个穷人家的季蔓,我帮你把她做了?”
杜清欢可没有被冲昏头脑,“你能把后事处理干净么?霄爷精明,一旦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直接就牵连到我身上,这后果你担待得起?”
下人被怼得哑口无言。
随即他又想到一件事,连忙道,“小姐,我查了季蔓的底细,她这一次来江城,是为了给她妈治病,好像她妈得的是血癌,不好治。”
杜清欢眼睛一眯,“这又怎么了,她心机那么深,谁知道这病是不是她故意搞的?”
“小姐,这病还真是被人故意搞的,不过不是季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