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的卦是对的!
沈安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笑。
如果真顾宴森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阮楠怎么会怀上孩子?
她体内的情蛊又怎么可能会发作?
心脏像是无端被蛊虫咬下一块,一碰就疼。
过往那些关于白玉山的记忆,更是强行被情蛊抹去,只剩一片空白。
沈安然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缄默不语。
顾宴森以为她不信,当即就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办。”
说着就要往外走,不料迎面就撞上匆匆赶来的顾母!
顾母怒气冲冲,厉声呵斥:“我看谁要去打掉我的宝贝孙子!?”
接着又看向床上的沈安然,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将她生生活剐:“结婚5年,愣是一个蛋也没给顾家下,我看这个婚不如就这样离了……”
“妈!”
顾宴森怒声打断,眼里满是不耐:“我和然然的事,你少插手。”
说着,他上前拽住顾母,强行将她拖离了卧室。
沈安然依旧呆坐在床边,脑子里思绪混乱。
情绪在胸腔内翻滚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背叛。
一想到要和顾宴森分开,心就像被挖出来一样难受。
用修行之人的话来说,就是情丝深种,难以拔除。
不知煎熬了多久,推门声再次传来。
顾宴森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冷峻的脸上满是亏欠:“然然……”
沈安然抬眸看他,眼里满是破碎的情意。
顾宴森心口一紧,小心翼翼的抬手拥住她:“我不舍得你受生育的苦,我们让阮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叫她走,永永远远都别在出现在我们面前……好不好?”
沈安然了解他,这样说就是做了决定。
分明刚刚,男人还发誓说要让阮楠打掉孩子。
兀的,她想起顾宴森在天清观求婚时。
曾信誓旦旦的承诺:“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跟孩子无关,正好我们也可以一直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而现在,他却为了子嗣,一再要她妥协。
沈安然咽下喉间涩然,哑着声音问:“那以后呢,她的产检陪护怎么办?孩子问起生母,又该怎么办?”
顾宴森怔住,喉结滚了滚,半响没回答。
许久之后,他松开沈安然,丢下句:“我会解决的。”
接着起身离开。
沈安然不知道他要解决什么,只是等房间彻底没人后。
她强忍着不适,起身拿出铜钱、龟甲摆好,想要卜算这段感情,和自己的未来。
接着拿准时间,开始算卦。
不料从摇晃龟甲开始,她就手脚发寒,冷汗直冒。
等半刻钟算完后,沈安然的脸色几乎白到透明,整个人如同像从被水里捞出来一般。
她疲惫的睁开眼,看着推演结果。
坎卦,大凶!
坎卦,代表重重困难,难以突破。
也就是说,这段感情是沈安然避无可避的劫。
她的心顿时一路坠进深渊,窗外暖风出来,也只能激起一身的寒意。
沈安然僵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蓄回力气,将东西收好。
收着收着,她又想起当年玄机师兄将这些东西给她时说过的话。
“其实你不是师傅捡来的,而是被人送进观里。”
“当年你被人丢在山脚下,是大你几岁的顾宴森捡到将你送上山。”
沈安然也终于记起,当年下山嫁给顾宴森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爱他,还是为了偿还之前的恩情。
无力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上来,几乎快要淹的她无法呼吸。
她至今都能想起玄机师兄脸上的担忧和无奈。
“不管此次下山结局如何,师兄和观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的退路。”
想到这,沈安然鼻尖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看来师兄早就算出自己会经历这一切!
只是天道因果,她必须自己承受。
她望着满是乌云的窗外,直觉眼睛涩得厉害。
沉默许久后,沈安然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裹,准备回观。
天清观一直避世,屹立于京郊背牛顶顶峰,上下山都靠徒步。
到山下时,已是深夜。
沈安然正准备上山,抬眸就看见一身白色长袍、仙风道骨的玄机立在不远处。
四目相对。
沈安然脚步一顿,眼里闪过诧异:“师兄怎么在这?”
玄机一贯古井无波的眼里闪过担忧:“今早上香的时候,观外雀鸣不断,我就猜到你会回来,特意来接你上山。”
沈安然心里划过一抹暖流,默默跟紧玄机的上山的步伐。
两个小时后,天清观三清殿内。
沈安然用清水洗过手,抹布擦干,接着点燃香,恭敬的跪在祖师爷面前。
那一瞬,和顾宴森的过往如走马灯般闪过。
相伴五年,他的笑,他的好,和朝朝暮暮一点点一滴滴化作情丝,狠狠束缚住她的心。
沈安然虔诚的扣了三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