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立刻来希尔顿酒店参加晚宴。”
男人的嗓音沉冷,毫无温度。
纪婉接到贺晋之的电话心里一喜:
“我在医院……”
“做妊娠检查”这句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挂断了。
丈夫贺晋之出差两个多月,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虽然态度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是纪婉已经足够欣喜万分了。
他还记得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年的纪念日。
一定是让她过去给她惊喜的。
她原本憔悴的脸色染上了几分红润,喜悦染上了眉梢,拿着报告单就离开了医院。
真好,她也有好消息要告诉贺晋之。
今天可是双喜临门呢!
她刚一下车,周围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数不清的记者蜂拥而至,阻滞了她的去路。
纪婉掩饰不住的开心,想必是贺晋之把结婚纪念日的消息都放出去了,所以特意等着来恭喜他们。
她开心的朝着记者挥手。
“贺太太,结婚三年,贺晋之私生子都两岁了,您知道吗?”
“贺太太,请问你怎么看待那个私生子的,会同意把他接回去抚养吗?”
“你和贺晋之是不是表面夫妻,各玩各的?”
“那孩子是你们两个的吗?还是贺晋之出轨所致?”
……
最近一直有关于私生子的传言,不过她不相信。
“我丈夫很忙,我们还没有孩子,他也没有私生子,都是谣言,我们很相爱,我相信我的丈夫。”
结婚三年,面对这些突***况,她已经能处理的熟练又果决。
不远处。
贺晋之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强劲,五官棱角分明,他气场疏冷清隽,眉眼间带着几分深邃的凉薄。
他跟对面的人寒暄着,一抬眼,就看到了走过来的纪婉。
他笑意收敛,冷峻的脸上一如往常般的淡漠。
下一秒,纪婉的笑容却微微一滞,神色瞬间僵硬了,脚步虚浮又沉重。
因为她看到他的怀里,抱着一个软糯可爱的小男孩。
那孩子看着两岁左右,跟贺晋之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缩小版。
而贺晋之低头看孩子的眼里带着笑,矜贵又温柔。
还有贺晋之身边的女人,温柔的接过孩子,默契的像是相处了多年的夫妻。
竟然是苏婉柔。
她竟然回来了!
那孩子跟苏婉柔和贺晋之的眉眼都有相似之处,说那孩子跟贺晋之没关系,她都不信!
纪婉紧紧的攥紧了手心,才抑制住自已的情绪不至于失控。
三年前,苏婉柔拿了贺母的钱跟贺晋之分手,后来出国。
贺晋之遭到女朋友背叛,受到打击,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贺母,从此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
当时的纪婉早就喜欢贺晋之了,她在国外曾经遭受过绑架,是路过的贺晋之救了她。
从那以后,她相信了一见钟情。
回国后,为了靠近贺晋之,她特意去贺氏集团上班。
可他早就不记得她是谁了。
她只能让自已变得更优秀,让他看得见自已。
她只用了半年,就成为他办公室的首席秘书。
不久,贺晋之的妹妹突发重病,需要捐献骨髓。
在一次体检时被查出她的骨髓结果配型合适。
那是贺晋之第一次因私事找到了她。
他耐着性子问她要什么条件才答应捐献骨髓?
她愿意捐献,却不想用一笔钱被打发。
她压抑着紧张的心情,试探着开口:“你娶我的话就可以。”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的应声:“好。”
仿佛他一点不在意自已的妻子是谁。
她却开心极了,将贺太太当作了毕生的事业。
三年来,纵然她一直被嘲讽,被羞辱,被冷落,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对象。
仿佛等着她被扫地出门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是她自已一直坚信她嫁给他不会后悔。
她相信她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会用时间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会让他看到自已,也爱上自已。
可是此时,她的自信和决心仿佛随时被摧垮。
贺晋之站在台上,眉眼轻淡,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会场随即安静下来。
“感谢大家百忙中参加我儿子贺逸的两周岁生日,今日被媒体拍到照片遭到无端揣测。
为了避免给孩子带来伤害,我想正式声明,他就是我和我太太的儿子。”
纪婉听着几句话,脑子里嗡嗡的一片,神色僵硬又难看的抬头去看他,脸色惨白一片。
门口的记者尚未走远。
贺晋之的话自然都清楚的传到了外面。
她刚才还在媒体前坚决否认贺晋之和那个孩子的关系。
转头贺晋之就承认那是他的孩子?
这不就明摆着说,孩子是他的生的,但是跟纪婉没关系。
她就像被人当众扇了两个耳光,**辣的温度笼罩住头顶,脸颊滚烫的快要烧起来。
而且是在结婚纪念日这么重要的一天!
或许,他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这场宴会仅仅是认亲宴,而他仅仅是通知她参加而已。
纪婉眼眶倏尔酸涩模糊,眼前的一切,将她努力维持的婚姻扯下了遮羞布,彻底击垮她所有的坚持和自尊。
纪婉深深的看了一眼贺晋之,他还在等着她配合表态。
他把自已置于这样的境地,丝毫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难堪,冷漠,羞辱的情绪席卷了全身。
在他锐利凉薄目光的逼迫和催促下,她心中钝痛不止。
现在,让她跪下,还要让她吃屎。
纪婉感到无比的可笑。
原来有的人,心是捂不化的,她太天真了,现在她认输了。
该结束了。
她拿过话筒,缓缓地勾起了唇角,嗓音低哑且缓慢:
“贺先生搞错了吧,我跟这个孩子没有关系,孩子的母亲是谁,我也想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的哗然,心照不宣的对视。
她剔透的眸子迎上他的视线,看到了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愤怒和隐忍。
男人眉心划过冷意,压低了嗓音开口:
“纪婉,你在闹什么,你分不清轻重吗?记得你的承诺。”
承诺他只要娶她,她会做好贺太太,绝不会让贺家蒙羞。
她轻笑了一声,压抑着内心的失望,眉眼惫懒的收敛了目光,逐渐微冷:
“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欺人太甚?”
她的眸中满是失望和萧索,最后一次替他顾全大局,放低了声音:
“贺晋之,我们离婚吧!”
她将话筒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会场内死寂一片。
他们结婚三年,他的孩子两岁。
也就是说,他在外三年,并不是忙工作,而是另外有家。
他说他不喜欢孩子,不让她生。
原来是不喜欢她生的孩子。
她像个傻子全然不知,竟然还维持着这段婚姻表面的风光。
她走出宴会厅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却看到了苏婉柔抱着孩子上前去安慰他的那一幕。
一道温柔的女声缓缓响起:
“晋之,纪婉怎么走了,她是不是不喜欢阳阳?”
男人嗓子沉冷:“不用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