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法语说,你也很帅。
晋刚想说些什么,门口忽然一阵喧哗,薛含烟望过去,只见一名身着白裙的女子,像个骄傲的公主般被众星捧月缓缓而来。
薛离!
薛含烟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颤抖起来,心中的仇恨波涛汹涌,如夏天的一场暴雨,怎么猛烈怎么来,而这场暴雨又在简桀出现之后尽数退了下去,波澜不惊。
一看见简桀,薛离眼睛立马一亮,提着裙摆,兴奋地朝简桀跑过去,轻车熟路挽上他的胳膊。
“简哥哥,你来啦!人家等你好久了!”
薛含烟暗骂一声不要脸,哪里久了,明明她才刚进来不到两分钟。
简桀脸上挂着淡笑,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躲开她,却在看见她脸上明媚得不像话的笑容之时顿住了,脑中蓦然的闪过那个小女孩的身影,也是如她这般,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兴奋地朝他奔来,撒娇说简哥哥你又迟到了。
他忽然目光柔和,轻唤了一声,“阿离。”
薛含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面上平静,只是心底抑制不住的失落。
那个男人曾说,他的怀抱只能容纳一个人,现在,在推开她之后,又重新接纳了另一个女人,兴许是仇人天生就有一种敏感的直觉。
就在薛含烟看着他们的时候,薛离的目光也透过重重人海,朝她准确无误地投射过来,只见她嘴角勾着,拉着简桀缓缓地迈着优雅地步子朝她走过来,停在她面前。
“姐姐,好久不见。”听到这个称呼,薛含烟莫名想发笑,而事实上她确实笑了:“不敢当。”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回家,爸妈他们都很想你……姐姐,你是不是还在为三年前那件事情生气,不肯原谅我啊?”薛离说到最后,瞄了一眼简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像是有些委屈。
薛含烟面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强忍住怒意,“三年前发生了很多事,薛小姐说的是哪一件?”
是她找了十几个男人想要对她施暴?还是将她囚禁灌了她将近半个月的烈酒?亦或者是她设计陷害她使得简桀恨她,辱她?
三年前的账,要真算起来,她薛离算得清么?
薛离低着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姐姐这么说是不打算原谅我了,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
薛含烟眼眸微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C大表演系毕业的吧?”薛离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难怪了,演技真不错,原来是科班出身,佩服佩服。”闻言,薛离不由面色铁青。
富人圈的人都知道,新认回来的薛大小姐是个花瓶,没有演技,薛含烟这话显然是在奚落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能咬咬牙,跺跺脚,气急败坏地扯着简桀的袖子控诉道:“简哥哥,你看姐姐!”
简桀果真朝她看了过去,恰巧对上薛含烟平静无波的眼神,那样淡漠的眼神,他却从中看出了满满的嘲讽。
“你和她计较什么,她不过是一个……”
薛含烟猛地握紧了拳头,一个什么?
一个冒牌货?抑或是一个……婊子?
“晋,我去趟洗手间。”无论是什么,她都不想再听到,她走得有点急,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个人,急急拧开水龙头,撩水拍脸,再抬头时,镜子中蓦然出现一道人影。
是她!
薛含烟瞳孔猛然紧缩,慌忙转身。
“你食言了,你不该回来的。”那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笑容淡淡,语气冰冷。
这样的语气让她想起三年前。
在被逼出门的那一晚,她也是这般,和善地摸着她的头,嘴中却吐出无情的话语。
“好孩子,你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你不该出现在薛家,更不该出现在简桀的生命中。”
她不该出现?呵!
三年的时间,她早就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懦弱的女孩,也不会再被她和善的恐吓吓到。
薛含烟扯了张纸巾将手擦干,“您多虑了,我回来并不是想争什么,只是在国外待久了,有点想念故国,回来一段时间就走,您大可以放心。”
薛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质问道:“既然别无所求,为何还要去招惹简桀?”
这是在兴师问罪了。
薛含烟张了张嘴,眼眶蓦地红了一圈,“妈……”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和简桀,这辈子都永远不可能,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阿离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你回来少和她接触,若是被我发现你又害得她发病,不要怪我心狠不念旧情。”她拔高声调,语气刻薄,丢给她几句警告,便夺门而出。
直到她走远了,薛含烟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突然想知道,就算不是亲生的,但十几年的母女情分,还抵不过那一点点血脉情深?
这么多年来护着她宠着她,那些关心,难道就因为一份DNA鉴定统统都不作数了吗?
“真是不要脸啊,都被赶出去了还恬不知耻地乱认人,薛含烟,那是我妈,不是你妈!所有的宠爱都是我的,你就是一个冒牌货!冒牌货你知道吗?”薛离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一脸讥笑道。
她眼神狠戾,全无之前在大堂的单纯明媚,在薛含烟面前,她连装都不屑。
薛含烟蹙着眉,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喃喃道:“只要她不招惹我,我怎么会有机会害得她发病,又哪儿敢刺激她……”
“薛含烟,你算个什么东西?”她这才回过神,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很快又淡定地别过头去。
“薛大小姐,注意形象,注意修养,戏要做全套,不是么?”说完,薛含烟转头就走,一刻也不愿和她多待。
“你就不想知道,刚才简哥哥说了什么吗?”薛离不依不饶地跟上来,她覆在薛含烟耳边,满是恶意道:“他说,你不过是一个——婊子!”薛含烟开门的动作一顿,抓着门把的手瞬间收紧,微微泛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