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这一次，陈杳然给出的解释比起最初的版本，要更能令人信服不知多少倍。
事实上，这也是她确定钱李氏才是凶手的判断依据。
而这个版本的解释，也显然让顾诚感到了满意。
他收回了落在陈杳然身上的视线，似是在蛰伏了数不尽的日月后，终于见到了自己等待已久的猎物一般，顾诚眼角带笑，微微转动着右手食指上的银指环。
有意思。
他道。
“杳公子既然在断案一事上天赋异禀，何不入仕？莫非……真如外界所言？”
清冷的声音在陈杳然的耳边响起，她一怔，而后明白了顾诚的意思。
虽然对于这种诽谤，她并不放在眼里，不过陈杳然还是忍不住想要质疑一声，能问出这种话来，顾诚究竟是凭什么坐上了首辅的位置。
凭他那张脸？
好在顾诚不是真的蠢。
在看到陈杳然脸色有变后，十分诚恳的表示了歉意，随后闭上了嘴。
不过顾诚还是会错了意，陈杳然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感到生气，她只是单纯的觉得顾诚是个憨憨，因此看向顾诚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看智障的意味。
回了国公府，陈杳然又仔细想了想。
能混到首辅的位置，顾诚怎么也不可能是个简单的角色。
至少不可能是那种会相信市井笑谈的傻子，那他干嘛故意当着自己的面提起这件事？
“系统，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
先是莫名其妙跑来京兆府看她审案子，而后又在半路跑出来，假模假样说要顺路送她一程，一道回国公府。
啧，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得防着点儿。
系统也很给力，没有再说风凉话。
“直觉告诉我，他没安好心，你小心点儿。”
陈杳然乐了，“呦，你个代码还有直觉？”
“……”系统哼哼一声，选择了闭嘴。
不过系统的话还是有些参考价值的。
陈杳然决定珍惜生命，远离顾诚。
反正他们国公府和顾诚本来也没什么来往，就算她见了顾诚绕道走，对国公府也不会有影响。
接下来的两天，陈杳然都在府上“混吃等死”。
主要也是因为没什么大案子，都是些只有一个积分的小案子，她还看不上眼。
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她也不是没做过。
之前一次，为了一个只有两分的小案子，她硬是搭了四五天进去！
亏死不说，还被系统嘲笑了半个月。
这天下午，陈杳然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的榕树底下乘凉。
突然，系统大喊一声。
“小然子！醒醒！陆水村有个五十分的大案子！”
陈杳然闻言，一惊。
“香儿！开工！”
当日，陈杳然就赶到了陆水村。
陆水村就在京城外围，马车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一进陆水村，陈杳然就看见村末一座破房子外围了一堆人。
房子已经塌了大半，想必是因为年久失修，加上昨日夜里刮了一场大风，才会如此。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样一座废弃已久的破房子的墙里，居然会被人藏进去了一具尸体。
古人的智慧真是强大到令人发指啊，敢情现代的那些水泥藏尸都是古人玩剩下的。
陈杳然感慨了一番，莫名觉得有些恶寒。
“借过，借过！”
拨开人群，她走到了藏有尸体的砖墙前头。
尸体已经被官府的人给挖了出来，许是砖墙里密不透风，将空气与尸体隔绝了，尸体保存的居然还算完好，虽然成了干尸，但至少还能依稀看出死者的面容。
陈杳然皱眉，捏着鼻子用一边捡来的树枝扒拉了两下尸体。
“这得是死了多少年了？”
系统没有回答她，陈杳然也不在意。
一旁，仵作也在。
听了陈杳然的问话，仵作大着胆子上前回了句话。
“这……杳公子，小人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尸体，无从判断啊。”
陈杳然闻言，摆摆手。
她本来也没指望能从仵作那儿得到什么信息。
不多会儿，现场就来了两个陈杳然的熟人。
一个是和她搭档了很多次的赵捕头，另一个……顾诚？
他怎么又来了！
阴魂不散！
“这么巧，杳公子竟然也在此地。”
顾诚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陈杳然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参见顾大人。”
她起身行礼。
顾诚免了她的礼，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自己则上前检查起了尸体。
观察了一会儿，顾诚道，“他身上穿的是十七年前的官服。”
十七年前，陈杳然这具身体的主人永宁郡主才刚生下来。
见她不解，顾诚又继续补充道，“十七年前，发生了一桩大案。自那以后，这类官服就不再存在了。”
经他一点拨，赵捕头立即想了起来。
“对对对！此人身上穿的是当年的叛党晏家的服饰，看样子，这人应该是晏家的家将。”
陈杳然听罢，蹲下去，用手里的树枝拨了拨死尸身上褶皱的衣服。
死尸胸前的衣服上，依稀可见一个“晏”字。
围观的村民一见到这个字，纷纷后怕地散开，只留下几个胆子大的继续在远处观望。
陈杳然环顾一圈，观察着村民们的反应。
最终，她疑惑地看向村长。
村长在触及陈杳然视线的那一刻，立即慌张地跪了下来。
“草民不知道这人和叛党有关系啊！他、他不是陆水村的人，草民也不知他为何会……”
“行了！”陈杳然摆摆手，打断了村长的话，随后又起身，在心里问系统，“醒醒。”
系统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干嘛？”
“这种陈年旧案，又涉及朝廷叛党的，能有什么冤情？你坑我呢？”
系统翻了个白眼，“那具尸体上头明晃晃的挂着两个数字，你看不见吗？”
说罢，陈杳然的脑内响起了“滴”的一声。
下一秒，她看到尸体上方漂浮着两个大大的金黄的数字，“50”。
陈杳然无奈。
这五十分她不要行不行？一具十七年前的尸体，就凭现在的技术手段，她上哪儿去找凶手？
“五十分啊……想想你这半年里拼死拼活也才攒了两百多分，平均下来一天一分，现在眼前放着这触手可及的五十分，就这样不要了，多可惜？”